第14章 第 14 章

这次只有罗武和她去看戏班子,安素雪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

因为这些年他们双生子做什么好像都是一起,俩人样貌一样穿着一样,她刚来时候分不清还闹出过笑话。

不过他们长大之后就很好区分了,罗武跳脱,罗文稳重,而且面相上看罗文更为谦和,罗武憨厚。

这次他们出来的早,路上没有那么多行人,可罗武还是伸出一条胳膊挡在她身前,还道:“人多,莫要冲撞了你。”

安素雪莞尔一笑:“没事的,何况人不多。”

罗武只是笑笑,没收回手,幸而他有此举动,过桥的时候安素雪脚下一空,及时扶住罗武才不至于崴脚。

到了地方,安素雪本以为还像是上次一般站在外面,但没想到罗武拉着她的手,“往里去。”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双生子比她年长一岁,她一直当他们是兄长。就像是此刻,宽厚干燥的手掌带给她安全感,安素雪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前面的罗武挤开人群,用宽厚的脊背给安素雪开路,背过身的那只手牢牢的牵住她,走了一会来到最前面,有个幼童笑嘻嘻:“看,我给你占的好位置,不错吧?”

罗武掏出三个铜板给幼童,那小孩笑嘻嘻的跑开了。

罗武的手还握着安素雪的手,他生的不算黑,但和肌肤凝雪的姑娘相比,就显得小麦色,一黑一白交握着,落在罗武眼中,有种奇异感觉。

安素雪还在观望,并没有发现他依旧握着她的手,罗武垂下眸子,到底松开了。

“安安,坐。”

他们占的是第一排的位置,可以自带板凳,那小童就是帮忙放板凳占地方的,让安素雪坐下之后,罗武道:“安安,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安素雪还是点了点头。片刻后罗武归来,手里拿着油纸包和竹筒。

“你爱吃的酸枣糕和牛乳糕,这个是绿豆水。”

“谢谢你罗武。”安素雪笑眼盈盈,罗武还将油纸包打开方便她拿取。

“你今天好贴心,差点都要将你认成罗文哥了。”

她喝饮子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没注意到罗武动作顿了顿。

今日果然是新戏法,看的安素雪啧啧称赞,罗武时不时侧头看她,见她兴奋的拍手叫好,脸颊绯红如芙蓉面。

她笑,他也笑。

结束之后罗武道:“让他们先走,免得人多拥挤。”

板凳是罗家的,自然要带回去,罗武一只手拎着两个,另外一只手时不时的注意过往路人,保护在安素雪身后。

“今天玩的开心,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夜色如水静静流淌,一向能说的罗武今日格外惜字如金,搞的她都要误会他是罗文了。

“在想什么?”没听见他应声,安素雪凑近。

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也带着像是花香的气味,带有她温度的暖香扑面而来,罗武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胸膛里跃动的心因她而如鼓捶,好像一路攀升到嗓子眼,跳的他脸上燥热。

“嗯,天黑了。”罗武面上不显,极为冷静的说道。

安素雪歪头看他,一双杏眸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她盯着他看的时间有点长,罗武握着小木凳的手收紧,他听见自己声音低沉暗哑。

“怎么了,安安。”

夜色氤氲,星光闪烁,她刚喝过绿豆水的唇晶莹透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罗武喉结滑动,明明方才也喝过饮子,但不知为何又觉得口渴。

“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好像罗文哥呢。”

“我们是双生子,自然像。”罗武道。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他们并肩往回走,路上碰见个站在角落里哭的小孩,善良的安素雪上前询问,温声安抚,他们又送小孩回家,因此归来的时辰比预计的要晚。

安杏花站在门口拎着灯笼,瞧见安素雪后松了口气。

罗武看着她们二人进去,才折身回家。两个小凳子随手放在酒馆库房,有人急匆匆而来,满脸焦虑心急。

“大哥,怎么样?”

来人竟然是罗武。

而今晚陪着安素雪的人则一直是罗文。

罗文只道:“还可以。”

穿过酒馆库房往住处走,罗武亦步亦趋的跟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罗文挑着问题回答。待走到院里时,罗武没忍住,问道:“安安没发现你是我吧?她有没有对我产生好感?”

喜欢安安,但安安好像不喜欢他,罗武急的晚上睡不着,而且听从大哥吩咐后好像也没有任何进展。那天罗文突然说,“这样不行。”

罗武立刻翻身起来:“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都听你的。”

犹豫良久后,罗文提出“换身份”。

“如果靠你自己,费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取得安安芳心。”

也就是说,罗文代替罗武和安素雪见面,让她喜欢上罗武,到时候罗家就能上门提亲。

刚开始罗武不同意,觉得那岂不是无法和安安单独相处了?罗文也没逼迫他,叫他好生想一想。

一夜过后,罗武认为娶安安事大,至于感情,大可以婚后再好好培养。他那么喜欢安安,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下最重要的是,将安安娶回家。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罗武急迫的想要知道安安的反应,既担心她认出来去的人是大哥,又隐约期待她辨别出来。

就在如此矛盾的情况下煎熬了一个多时辰,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怎么样。

“还行。”罗武欲要再问,突然瞥见高墙上坐着一道身影,他识趣的闭嘴。

罗文停下脚步,客气疏离道:“季公子,此墙上月刚修缮好,恐还不结实,若是不小心将公子摔下来,岂不是过意不去。”

季飞白挑眉。

罗家双生子一个憨厚一个精明,也不知道怎么生就两种性格。他微微一笑道:“多谢提醒。”

然后翻身而下,动作轻盈没弄出半点声响。

罗武小声蛐蛐:“大哥,他功夫很厉害的样子。”

罗文瞪了他一眼。“进屋。”

房门吱呀,砰的关门声。

季飞白懒懒散散的靠在墙边,嗤笑。

“也是个痴情种。”

男女之间的情爱就如泡沫,看似美好,一触即碎。

不远处,刚走进后院的貌美姑娘对隔壁双生子的心思一无所知。季飞白饶有趣味的看她,着实想知道,如果她知道他们的心思会是何种表情。

“安素雪。”他叫人。

正要收晾晒药材的姑娘抬起眼眸,心情大好的她露出一抹笑意,“是你啊,方才还没看见呢。”

声音和人一样出众,清甜悦耳,如山间流淌的溪水。

身材颀长的异域少年抱着双臂走了过来,面带好奇之色。

“看戏法开心吗?”

安素雪点头,“开心啊。”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

安素雪思忱片刻道:“和上次不一样的,你若是想去,可以明天去看。对了,记得早点去能占据好位置。”

她倒是好心。

“看来,某些人白忙活了。”季飞白留下这么一句就回房了,安素雪没听懂他说什么。

……

罗武每日都来找她,但这几日安素雪格外的忙,她委婉道:“抱歉,本该请你去看的,但最近忙碌,过些日子我请你去茶楼里听故事。”

去看杂书戏法要给赏钱,之前都是罗武付的,安素雪打定主意要回这个人情。可她近日忙着探讨谢骧腿疾,整日扎进医书里,有时候饭都忘了吃,自然没时间和罗武出去。

谢府倒是没来人,就在对街,站在医馆门口就能瞧见谢府大门,发现这几日几乎没什么人出来。

也是,自打那位谢公子搬进去后,就没见他上过街。

大抵是因为腿脚不便吧,安素雪不免心生怜悯,同时对他相信自己的医术心生感激。

和陈山认真讨论过,陈山觉得恐怕治不好。他的理由简单:“谢公子不似普通人家,他有京城口音应当是从那边过来的。京城里能人如云,如果他们都治不好,我们恐怕也不行。”

陈山医术高超,是安素雪向往之人,她希望自己到了他这个年岁能和他一样优秀受人敬仰。

不过,她最崇拜的人不是陈山,而是陈家一位已故姑奶奶。

陈家乃是医学世家,虽没到青史留名的地步,但也算城里人尽皆知,最出名的当属陈家祖上一位姑奶奶,听说她失孤后开始从医,潜心学习呕心沥血,仅十年便成为陈家最厉害的大夫,库房里留下的手札多出自她手。

如果能成为那样的人,简直死而无憾。

所以安素雪白日看诊熬药,晚上挑灯夜读,沉浸在书海里无法自拔,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掰成二十个用,自然不会应罗武的邀约。

罗武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安素雪见他抓耳挠腮没有那日看戏法的稳重,突然想起他哥哥。

“最近怎么都没见罗文哥?”

罗武变色一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突听有人轻笑。

安素雪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飞白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头枕着双臂,惬意的勾起唇角。

“自然是因为脸上挂彩无法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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