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疯子

“啊!”

下唇骤然而来的猛烈痛意让她呼出声,脑子一瞬发麻,然如此,却加剧男人眼中的暴虐。

很快,她的唇瓣被咬破了,苦涩鲜艳的血混在两人唇齿间。如此,晏闻筝终于满意了,噙着扭曲的笑松开。

“呜呜呜……你……你!”

阮流卿想骂他是个疯子,却不敢骂出口,疼得全身没有力气,泪水簌簌的流。

“唔。”

晏闻筝又折磨她了,强硬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力道大的似乎都要捏碎,疼得她又是身躯一颤,男人目光轻慢鄙夷落在她流血的唇瓣上。

“还敢咬本王吗?”

“不,不敢了……”

阮流卿弱弱委屈的哽咽,柔软手心却攥得极紧。

男人总算松开捏住她下颌的手,意味不明笑了声,大掌体贴柔情的划过她嫩生脸颊上的泪,动作与方才的暴戾大相径庭。

“你最好听话些,否则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知……知道了。”

阮流卿一直低垂着头,乖乖应着,须臾,她察觉晏闻筝自水里站起了身。

因他的动作,水大片大片被带出溅在云白光洁的地板上。

本就依靠他支撑浮在池面上的自己,几乎是两手并脚挂在他身上,而今他缓缓站起身来,自己却更像投怀送抱的一般,赖着他、缠着他不撒手。

可,身形高大峻拔的男人似根本不顾还在他身上的自己,手臂扔横在她腰间,似半提半抱着,一味的阔步踏出浴池。

步子朝山水花鸟屏风后面而去,阮流卿迷茫了,她不知自己该不该率先放手,自己识趣些下去。

然他步履未停,也未言明自己到底是不是该下去。这么高摔下去,她定会摔坏的。

可若不下去,这样紧密攀附的姿势实在让她羞赧,被碾得变了身形。

有些闷疼。

况且她的心甚至都能切身感受到晏闻筝滚烫胸膛底下跳的有力的心脏。

一下一下,更颤得她害怕。

慌措犹豫间,阮流卿心急难安,更是天人交战。而此后,晏闻筝已经跨过屏风,行到了内室里面。

她能看见如出一辙的奢华布置,璀璨的夜明珠笼着一层鲛纱般折出明光,精细雕刻的美人榻上锦衾绣着金丝。

而在最侧的一角,摆着一架阔大的铜镜。

透过那透镜,阮流卿清清楚楚看见了晏闻筝,还有如菟丝花一般缠在他身上的自己。

湿漉漉的青丝如绸缎一般披散,发梢上的水珠甚至还在崩溅,一颗一颗聚在明亮的地板上。

而最过骇人的,便是白的晃眼的圆润的肩,白与黑的对比,更是鲜亮夺目。

水浸湿后的轻纱在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就如虚幻的一层水雾紧紧黏附着,可以清楚的看见肩颈通透的肌肤莹润胜雪,似因方泡过了热水,似都熏染成了诱人的粉色。

这一切,太过的惊心动魄,阮流卿眼睁睁看着,又悲戚又羞恼,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顿时被遏制了一般,她心砰砰跳着,更如火在炙烤燃烧。

而今的自己,恐怕不是自己了。

她莫名觉得像是风月场所里头的……

虽从未去过,可她是有耳闻,里头的女子个个妖媚非凡,就是吸食男人精|血的妖精。

而今她这幅样子,几乎就如她们一般“献媚”的缠着晏闻筝,紧密无间,软玉曲线尽展。她哪里还有世家嫡女的一点样子?

阮流卿下意识咬住了唇瓣,方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渗了些出来,苦涩的血腥气似一路蔓进了心底。

“呵。”

她没注意到,男人一直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而后眼眸勾出一道兴味,“现在知道羞了?”

阮流卿清清楚楚听见他的话,因距离太近,她都能感受到因他说话而颤动的胸腔。

她颤抖着,想下去,却又忧心此刻的自己若离了他,那便真的无处遁形。

他会如刚开始命她褪去衣物一般,看见一切,冷漠欣赏她的挣扎和狼狈。

再一次,阮流卿想明白了,分明痛苦因他而起,而今却又要依靠他来抓住最后一丝喘息的机会,来维持最后一点点的体面和尊严。

晏闻筝……

阮流卿心中念过这个名字,带着恨意和不甘,他就像一个逃不开的牢笼一般,将她永远囚于其中。

屋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砸在窗棂上,风将雨坠进泥土的气息带了进来,与氤氲潮湿温热的浴房更是沉闷。

直至晏闻筝入坐在了贵妃榻上,环在少女腰间的铁钳终于松开了。

阮流卿缩在柔软的软垫上,急切抱紧着自己往最里侧退,仿身上有何洪水猛兽一般。

可不过半刻功夫,她又被一道力横过腰身猛地揽了过去。

“唔!”

动作很快,亦很霸道,少女柔软嫩滑的身子便是随着男人斜倚的动作半趴在了他的身上。

极致的近距离,太过的暧昧旖旎,更何况她身上的薄纱……实在难以启齿。

可反观晏闻筝,在方才的瞬息功夫便换了套干净寝衣。

云稠锦缎,矜雅华贵。

如此对比,阮流卿更觉得自己像以色待人的女倌,或是他豢养在手边的一只宠物。

颤抖的细密眼睫如蝴蝶振翅欲飞一般扑朔,她抬起眼来看他,根本不知自己的脸颊因羞愤和恼怒而晕染得红润欲滴。

“晏……王爷,”

她深吸了口气,屈辱的吐出几个字,“您饶了我吧。”

事已至此,她只能再一次求饶。

“哦?此话从何说起?”

晏闻筝听见她的话,笑得如沐春风一般,甚至刻意将她揽得更近,几乎整个身子都被他箍拥在怀里。

眼神如实质从她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她唇瓣那道鲜明咬痕。

“本王疼你还来不及,谈何饶了你这一说法。”

“你……”

阮流卿被男人的无耻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声音带着颤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嘘。”

微凉的指腹摁在她唇瓣之上,“阮二小姐现在只需乖乖听话便是,否则……”

暴戾的阴翳在他眯起眼眸间一瞬浮出,森冷的让人发寒,阮流卿深谙他的阴晴不定,抿着唇埋下头,不愿再说,更不愿再看他。

死寂中,正燃烧在镂空熏炉中的香料散发缕缕香气,屋外的雨似也更大了些。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的阮流卿都快要忘了时间的流逝,她听见自头顶落下的一道命令。

“抬起头来。”

话音轻轻,冰冷的雨仿砸在了她头上,她一瑟缩,有些犹豫,最终仍颤着蝶翼抬起头来,毫无防备撞进的便是一双浓稠到极致的深眸。

有些逼仄,有些锐利的定定睨着她。

她不明所以,浅浅吸了口气,听见晏闻筝又没由头的问她一句。

“卫成临可曾说过,阮二小姐像一个狐媚子?”

阮流卿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眨了眨,不明白晏闻筝为何突然提及卫成临,又为何说出那三个字?

她试图从他冷白俊逸的脸上找到丝许端倪,可却一无所获,反倒是他渊深难测的眼神,似冰寒锋锐的利刃,要将她挑开戳破。

阮流卿愣愣摇着头,脸儿却因其“狐媚子”三个字不可控的染上羞愤的红绯。

她想别过脸去,可晏闻筝根本不肯,一手嵌住了她的后颈,要她挣脱不开。

“说。”

声音骤然的冰冷而刺骨,更蕴含着无穷的暴戾气息。

“没,没有。”

阮流卿被呵的一怔,猜不透这个疯子,漂亮的眼眸更眼睁睁看着晏闻筝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温柔无害的笑意。

可所做之事,却大相径庭。

“撕拉”一声,薄纱生生扯断,残存丝缕。

阮流卿蝶翼直颤,泪水很快在眼眶里打转,随着唇瓣溢出的一声哽咽,哭出了声。

“不许哭。”

晏闻筝又几近癫狂粗暴的呵住她,眼眸化作利刃一般直逼着她。

阮流卿吓得直抽噎,心砰砰跳着。

柔嫩无骨的手儿抓挠着想推开他,可一如既往的被他反剪在腰后。

他后颈钳制的大掌微用力,掐着她后颈靠拢,如此距离近的可怕,滚烫的吐息直截喷洒在她的鼻尖,引起一片颤栗。

“不……”

她微弱娇怜的挣扎,可没想到他竟直直顷身下来,再次覆住了她的唇瓣。

这不同于方才残忍的咬,反倒是一种……

吻。

不,又不是吻。

分明是在吸吮她唇上的伤口,生生汲着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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