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和众人暗自祈祷能抽到那个代表耳坠上花样的短签不同,这会儿麦光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抽到长签。

不知神佛在回应人的祈祷时是不是也看谁的愿望最好实现。总之,关于最后抽签的结果,不知别人有没有得偿所愿,反正麦光还是挺满意的。

耳坠上的花纹就是最常见的缠枝莲花,真的描出来没什么难度,剩下几人的花样自行发挥,反倒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从这个角度来看,麦光刚才说的描真正耳坠上花样子的人最辛苦,还是客套话居多。

不过,小丫头们学描花样子本就是为了绣花,不是为了打首饰,这会儿描出来的花样子竟八成都是以圆形为主。

就连那描了真正花纹出来的丫头见此情景,也把缠枝的方向略改了改,原本莲花的位置没变,但多了些缠枝,整个图形瞬间就从水滴形变成了圆形。

见她三两下就将原本的图案改了个模样,麦光心中暗自佩服。只是,这样一来,她倒是不好故意把自己的花样子画成水滴型了——她原本的花样子在构图上一共有三朵莲花,从上到下分别是花苞、半开、全开,再辅以荷叶,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水滴型。见那画缠枝莲花纹的丫头改了图样,麦光也只好在自己的花样周围画上水纹,勉强凑了个圆形。

说这圆形是勉强凑的,还真不是麦光自谦,她画出来的花样子和那缠枝莲花的一比,不知突兀了多少!但就是这样突兀,那画真正纹样的丫头在凑过来看了之后却眼睛一亮,伸手轻拍了一下麦光的肩,“还是你有办法!”

麦光转头看向这丫头,见她的目光里是真的佩服,而不是对比之后发现“优势在我”的那种居高临下,觉得这丫头也很聪明。她们这些丫头是被白妈妈点出来的,其实从过来描花样子那一刻开始就相当于被划分到了白妈妈一边。

今天的事,最好的结局无非是赵婆子在对比花样子之后认错了那耳坠上的花样。这样一来,虽然耳坠的来历还要详查,但总比同屋睡的丫头里有个贼,大家却都没发现得好!

所以,她们在描花样时,最好是能让原本真的像假的,凭空想出来的假的却像真的。

麦光落下最后一笔,见大家都画得差不多了,忙把自己的花样急匆匆地拿起来,“倒劳烦你们等我。”

众人都说不碍事。

“那咱们就快点回去吧,白妈妈和众位姐姐这会儿怕是等急了。”麦光急匆匆地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又张罗着把白家的毛笔都洗好收起来。

白妈妈的儿媳连忙过来拦住,“你们身上还有差事呢,哪能在这些小事上耽误时间?”

麦光将桌上的砚台放远,免得污了自己画出来的花样子,一边和白妈妈家的儿媳妇客气道,“为了让我们画花样子,嫂子这半日绣花累得很。要是画完就走,连这桌子都不收拾,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白家媳妇到底没抢过麦光,眼见着麦光把纸笔都归拢好了,转头把自己的绣花绷子放回桌上,刚要起身送客,就听这一伙儿小丫头里有人“哎呦”一声。

转头去看,就见一个小丫头站在桌前,满眼可惜地对着麦光的花样子,“你刚才收拾东西时怎么不把这个先叠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花样子上固然没沾染到什么墨痕,但不知是不是刚才麦光洗毛笔时溅上了些水,这会儿整张纸的下端都有零零散散的干涸痕迹,纸也不是很平整。

麦光仔细看过,发现这水溅的地方还挺正好,凡是带花纹的地方没有一处被晕开了。干脆挥挥手笑道,“这个不碍事,咱们还是先回去交差吧。”

有人看起来简直比麦光还后怕几分,“好险!幸亏是没溅在花样上,不然你今天岂不是白忙了这半晌?”

麦光就安慰这还在后怕的小丫头,“左右我描的又不是正经的花样子,就是污了,也不耽误咱们的差事。”

“话是这么说,但你这花样子多好看呀!”小丫头看向麦光的眼神就快闪出星星来了。

麦光倒不觉得自己画的花样子特别好看,只不过这时期大家的花样子都追求对称,自己在整个构图的大方向上没有那么画,但细节中上下左右的呼应也不少。这样的绘画技巧其实不算什么,后世卖给年轻人群体的首饰很多都是类似的——毕竟和追求对称的老年人不同,年轻人的首饰,大部分都要在元素个性和整体和谐之间找一个平衡。

回去的路上,麦光遇到了几个婆子。见她们只是几个小丫头,众婆子理也不理,径直往出府的路去了。

看穿着,这些人的日常生活应该比赵婆子略好。有两个人还背了个不小的包袱,麦光定睛一看,却好像有什么黑黑的东西从包袱中洒了出来。

奇怪,怎么看着像土?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麦光就听前面有人喊道,“咱们得快点儿,不能让妈妈等急了。”

小丫头们的腿倒腾得简直要看到残影。若不是府中不许下人来回传话时跑起来,怕是这会儿都有人要飞起来了。饶是这样,真回到小院儿的时候,这些小丫头还有好几个都气喘吁吁,平复了好一会儿呢。

白妈妈接过大家的花样子,一一看过后,招手叫来赵婆子,“那花样子到底长什么样,你说不出来,但这些样子里有的是照着描出来的,你总能挑出来罢?”

赵婆子的目光在木香和鸣翠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直到木香都忍不住看过来了,她才连忙应道,“这是当然!”一边慢慢地翻着众人描出来的花样子,一边想着鸣翠那“耳坠是年轻人爱戴的样子”,再想想去自己班房的那人说过,就算白妈妈要让手底下的小丫头们描花样子,他们也会在真正的花样上做上记号。赵婆子平时和这些小丫头们的接触不多,但木香身边经常会有一些外面买来的小丫头奉承着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白妈妈虽然没让木香去描花样子,但或许最后去的人里也有人能悄悄做个记号呢……

挑拣到最后,赵婆子终于选中了一张看起来最是与众不同的花样子,“就是这个。”

几个描花样子的小丫头看不到被挑出来的花样子到底是哪一幅,但从白妈妈稍微上翘的嘴角中,麦光猜到,或许赵婆子的选择,正是她之前一直暗自祈祷的那样。

“这花样子画得可真好,”白妈妈接过赵婆子选出来的那张纸,语带感慨,“可惜我们也没找到这样的耳坠,大概今天找到的那对耳坠不是你丢的吧。”

事情发展到如今,白妈妈大概是连表面的和平都不屑于去维持了,和赵婆子说了这么一句后,连赵婆子的回应都不等,直接对麦光招了招手。

麦光会意,连忙将刚才白妈妈给她的那副耳坠双手奉上,顺便不忘瞟一眼那被赵婆子挑出来的花样子,果不其然,正出自她手。

白妈妈关心的却不是那花样子了,只把耳坠子交到平儿手里,“这耳坠既不是我这院子里的小丫头偷的贼赃,想是谁家的媳妇子不小心掉的了?我认得的人不多,找人的事,怕是还要劳烦姑娘。”

这却是白妈妈自谦了,不过因为如今府里太太不太管事,只要把自己摘出来了,白妈妈才懒得问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猫腻呢!

平儿接过白妈妈手里用帕子包着的耳坠,正要说话,就见外面有一个打扮和这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差不多的丫鬟在门口探头探脑。

平儿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她刚才派出去报信儿的小丫鬟,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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