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安大吃特吃

永德殿坐立在紫禁城东南角,正迎着一处亭台水榭,是专门留给贵客居住的地方。

夏日间绿荫树浓,挡住头顶明月流光,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些许碎光隙落,远处有灯火萦绕,湖面水波柔软,扭折光月,永安兴奋的从小路避让人群跑过去,觉得自己像是奔跑在一场被浓郁翠色覆盖的梦境中。

而这一场梦最美的,是那个美味多汁的男人。

那是她从没有尝过的类型,威严,肃杀,冷冽,且高高在上。

最近这些时日来,长安的男人们越来越无趣了,每一个看起来都是乖顺柔弱的样子,油头粉面簪花扑香,她早都看腻歪了,今日满殿的男人一个都不入眼,直到北定王进来。

他身上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气息瞬间把永安馋虫勾出来了,她已经好几天没吃到好男人了,眼下,这样一道美食摆在她面前,永安怎么可能会不吃呢!

她要大吃特吃!

一想到这样的人即将被她扒光衣裳摁在榻上抽耳光,永安的脚步更快。

至于北定王愿不愿意,以及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永安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思考的念头,但又立刻丢到了脑后。

她才不怕呢。

她是长公主,她上有母后,下有皇弟,睡一个北定王怎么啦?本公主不小心走错了宫殿不可以吗?

裙摆飘荡间,永安已经踏过了浮桥,行至永德殿偏殿后。

这一路上也有人瞧见了她,但是没人敢置喙这位长公主的行踪,只见这位长公主七拐八拐,绕到了偏殿后的院中。

偏殿后是一处僻静的别院,院中栽种了一颗极高的木槿树。

清云漱弯月,鸣蝉藏夏花,艳红的花与幽绿的枝一起在夜色下伫立,远远看着那位长公主慢慢从外面打开偏殿的木窗。

木窗发出细微的“嘎吱”一声响,在夜间并不算多重,永安并不曾放在心上,她正小心翼翼的拿出手中香炉。

但她并不知道,在木窗发出声响的同时,偏殿床榻上的耶律青野骤然睁开了眼。

他是从刀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从不曾有片刻松懈,纵然是身在睡梦中,也会骤然醒来。

他反手一捞——捞了一个空,宫中不能带武器。

他反手从腰带中抽出一柄暗器软剑。

当窗外响起细碎的声音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拎起软剑,矫健彪悍的身子如同飘忽的鬼影,强有力的足背微微弓起,悄无声息的蹲到了窗旁。

他距离永安只有一墙之隔,手中的剑与他一起融入昏暗,随时都能翻出来,轻易割开永安的喉咙。

[是谁呢?]

耶律青野隔着一道木墙来猜测窗外的人的身份。

李太后防备他功高震主,还是他背后调查的长兄的案件?

他刚刚回长安,甚至还是身在宫中,是谁敢对他下手、又是什么目的?

耶律青野死死的贴在墙面上,调整呼吸体态。

身处皇宫之中,必须处处谨慎小心,不得妄动。

在敌人暴露目的之前,他不会发出一丝动静。

忍耐,等待,一击必中。

而墙外的永安浑然不知,她正在摆弄香炉。

月色之下,那一尊白琉璃静静地闪耀着泠光,这是永安的秘密武器,控鹤监中研发出来的合欢香。

[合欢香],顾名思义,用以男女合欢,此香燃之,馥郁扑鼻,对女人无用,但是男人闻见,却会情动难自控。

一般情况下,这香还要配合[失魂散]一起配套使用,[合欢香]会使男人动情,而[失魂散]会使人手脚酥软,不能动弹,中散后半月之内,神魂颠倒,意识不清,神仙来了都难救。

只是失魂散药效过重,如果用在北定王身上,可能会让北定王变成半月的废物,这麻烦就大了,永安不打算用,她只想用[合欢香],让醉酒的北定王与她一度春风就够了,说不准明儿北定王醒来,只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

思索间,永安小心的拿出了火石。

她只需要将香炉摆进去,用火石点燃,香炉中的迷药只会替她解决一切!

想到那画面,永安蹲在地上发出笑声:“桀桀桀桀桀——”

而就在她兴奋的打起火石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身后逼过来,直接从她手中抢走了火石!

永安当时全神贯注的打火石,突然来了一道声音,把她吓得惊叫一声,火烧屁股一样窜起来,喊着“啊”,结果一回头,正看见一张面带不善的尖俏圆面,还穿着白日里那一套黄白绸缎,正气势汹汹的盯着她。

“知鸢——”永安瞧见了宋知鸢,有一瞬间的诧异:“你,你来这干什么?”

宋知鸢冷哼了一声。

她来这干什么?

她保命来了!

她就知道!当永安今夜没有回到公主府,而是找理由住在宫里的时候,她就猜到永安要跑来找事儿!

上辈子她没来得及,这辈子她一定要死死摁住永安!

永安就跟“北定王”这三字儿过不去了!上辈子搞人家养子,这辈子直接搞北定王了,人家父子俩让她搞了个遍!宋知鸢要是再不来,永安八成又要搞出事端来!

她真是...救过永安一次,还得来救第二次!因为她的姐妹碰见坑是真跳啊!

“我——”

宋知鸢低头时,看见永安睁大了眼睛看她,那双狐狸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她很想撬开永安的脑袋问问永安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偏偏又知道,永安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从今天这接风宴便能看出来,北定王显然是位高权重之人,太后与永昌帝都很重视,可偏偏,永安就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看见个男人就敢往上面扑。

太后的偏宠是蜜水,全都灌进了永安的脑袋,把永安的脑袋都浸生锈了,里面只有“情爱”与“快乐”,装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她是不能理解“朝堂”与“谋逆”的,因为她是个真正的草包,还是自己给自己点火玩儿的那种,仗着自己是天潢贵胄,云端凤凰,就敢肆意妄为。

想让她安安静静不生事,就得按着她的行为逻辑来。

宋知鸢到了喉咙口的劝解和警告全都吞了回去,沉默两息之后,宋知鸢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看上北定王了,我今夜打算给他下个药,跟他睡一觉。”

墙内的耶律青野浑身一震。

竟敢对他说出如此放/荡之言——

耶律青野捏紧了剑的同时,咬牙在心底里重复:忍耐,等待,一击必中。

——

女子声线清冽婉转,隔着一扇窗,裹着夏夜晚间的花香一起吹入木窗柩之中,月华从窗外照进来,在地面上照出两个说话的女人的影子。

耶律青野捏着手里的软剑,咬着牙听着外面两个姑娘的言谈。

“你看上他了?”听到宋知鸢的话,永安大惊失色,永安不敢相信,永安痛不欲生!

“你看上他什么了啊!”永安难过极了,以前宋知鸢就喜欢一个齐山玉的时候,她觉得很心痛,认为宋知鸢该多喜欢两个男人,但现在宋知鸢真的见一个看上一个,她又开始心痛了。

怎么宋知鸢看上的都是她想要的呀!

“我看上——”烙在地面上的人影簪了一支鲜花,人一动,花影便也跟着颤。

“看上他...”宋知鸢一咬牙,一跺脚,道:“看上他屁/股好翘!男人屁股大顾家!日后好生养!实在是,实在是迷得我头晕目眩两眼发黑非他不可!他长那么高那么壮就是为了勾引我,我这辈子一定要在他的丰/臀/翘/乳上写上我的名字!”

宋知鸢越说越顺嘴,甚至来了两句诗词:“我们俩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让我摸一摸!”

——

宋知鸢这最后三个字似乎都在四周荡起了回音。

摸一摸!

一摸!

摸——

墙内的北定王面色渐渐狰狞。

忍耐!等待!一!击!必!中!

他妈的窗外这两个人只要敢进来他今天就要屠龙!他师出有名!

就算是背个谋逆的罪名,他也要把这两个女人的脑袋砍下来喂狗!

而在一墙之隔的外面,永安也被宋知鸢给震惊住了。

她的好姐妹竟然也——都怪这个北定王!他屁/股那么翘干什么!往殿里面一坐就是特意勾引人的吧?现在好啦,把她的好姐妹也勾来了!这可怎么办啊?北定王只有一个啊!

“咱们俩是这么好的姐妹——”宋知鸢看着永安一脸痛苦的模样,又添了一把火,道:“既然你喜欢北定王,那我走好了,好姐妹,不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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