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发现他脸色有异，下意识觉得他是因为她刚才那回答而生气。
所以，她不太确定地问他：
“你生气了？”
语落。
车内男人视线平静地挪到她身上。
徐清霁很少外露情绪。
此刻，他修长指尖轻托眼镜边框，狭长眼眸在她身上打量一圈，清淡问道：
“怎么出来了。”
乔嘉抿唇，小声：“我是你看忽然离开……”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徐清霁也差不多明白。
他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纵使外面只是下雨，但淋湿了总是不好。
见车门打开，乔嘉稍微犹豫几秒，然后还是上了他的车。
等她上车，司机才缓缓发动车子。
徐总刚才在车内等候许久，等到那女人出来才命令他发车。
他跟在徐总身边工作许久，这点眼力见，他还是要有的。
乔嘉上车后，徐清霁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司机安静开车，后排的气氛也陷入安静。
几分钟后。
乔嘉温声问他：
“你一会儿是有事情还要忙吗。”
徐清霁：“不忙。”
乔嘉：“那你——”
她话说到一半，对上男人视线。
徐清霁正垂眸看她。
乔嘉没说完的话，又收了回去。
徐清霁却是问她：
“饶逸明是谁？”
“……”
“我怎么不认得？”
徐清霁刚才琢磨了一会儿。
乔嘉从高三开始，就坐在他身边，一直被他看的很严实，不存在跟别人偷偷打情骂俏的可能。
若说是高三之前——
那也没太有可能。
乔嘉整个高中都挺老实的，没见她身边有什么异性。
乔嘉解释道：
“他是我师哥，跟我是一个大学的。”
“师哥？”
“嗯。”
短暂沉默后。
徐清霁问她：“也就是你的那个前男友？”
“对。”
徐清霁别过头，不再看她，压着隐隐火气。
“既然他是你的初恋，那我算什么。”
提到这，乔嘉有些别扭。
因为那时候没有太准确的确定关系，所以就连当初打电话的时候，乔嘉都是斟酌着用词，说是不要再联系了。
“我们那个时候，算是在谈恋爱？”
“你觉得不是？”徐清霁反问她。
“……”
“不是谈恋爱，却可以接吻，可以上床，可以同喝一杯水，还可以给对方做饭吃。”
徐清霁眸中迸射出一抹冷意，讽刺道：“是我太落后还是说你太思想太前卫了？”
乔嘉：“我刚才那么说，一是因为人多，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我似乎也没听你说过要确定关系的话……”
她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但徐清霁还是听见了。
乔嘉说这话，倒是冤枉了他。
徐清霁那时候是表白过的，只是乔嘉没听到。
暑假那阵，乔嘉本来是想着要出去打工的，但是打了几天工，就被徐清霁明令禁止不准再去。
后来她待在家里面，实在是无聊。
徐清霁看她无聊，便带她去游乐园里面散心。
晚间的游乐园，正好开始一场烟火大赏。
绚丽的烟火下，周围人声喧闹。
徐清霁看向身旁的乔嘉，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但那里实在是太吵了，乔嘉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笑着看他。
后来，徐清霁揽住她纤细的腰，凑近她耳边，沉声说道：
“那就说好了。”
“一直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许去。”
这句话乔嘉听见了。
这次，她用力点头，眸子里面满是亮意。
烟火绚烂的夜晚。
二人热烈的接吻。
纵使过去那么多年，乔嘉还记得这场面。
此刻，徐清霁跟她复述这段过去的时候，乔嘉一直很安静。
她没想到的是，徐清霁那时候竟然就已经跟她告白了。
怪不得他刚才看起来是生气模样。
乔嘉纵使心里面一直默认二人是恋爱关系，但不清楚徐清霁心里面是什么想法。
而且这么多年不见，她不好意思挑明的太过于直白。
徐清霁的反应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看起来，他很在意“初恋”的这个名头。
等徐清霁说完那段过去之后，乔嘉像是理亏，迟迟没回应。
徐清霁低头回了手机上几个消息，然后看向窗外，“到了。”
车子停在她住的地方。
乔嘉正打算跟他告别，却在转头瞬间，看见他手掌放在胃口下方的位置。
刚才宴会上，徐清霁多喝了几杯，大抵是胃口不舒服。
乔嘉低头看他，“胃疼？”
他转头，视线淡淡看向她。
乔嘉想了想，“要不要进屋缓缓？”
徐清霁打量她一阵，之后还是进了她的房间。
乔嘉到家之后开始翻找自己的医药箱，好在她提前备了一些胃药，关键时刻可以派上用场。
她把温水和药瓶放在桌上，示意徐清霁可以吃药缓解下。
徐清霁挑眉，看着桌上的药瓶。
见他没什么反应，乔嘉坐在他对面，托腮，忍不住说道：
“你该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还在生气吧。”
徐清霁唇角轻扯。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只是跟你解释下罢了。”
刚才在宴会上，他们都没怎么吃东西，只顾着喝酒聊天。
乔嘉环顾了一下厨房那边，“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份粥，这样胃口也会舒服些。”
徐清霁：“别麻烦了。”
乔嘉却不觉得麻烦。
她厨艺一向好，所以做事情也利索。
她从手腕处掏出浅色小皮筋，把长发束了起来，然后从冰箱里面拿出原材料，准备做一份简单营养的晚餐。
制作鲜虾粥的步骤不算是复杂，里面再放上一些青菜和白胡椒、盐、香油来调味，便是营养均衡的一餐。
不消多久，厨房那边便传来鲜虾粥的香气。
徐清霁坐了会儿，然后忍不住走到她身后。
厨房里，乔嘉正在熬煮着锅里面的粥。
密集的小泡在锅里面沸腾着。
她背对着他，背影纤细，一如当年在他那套房子里面的模样。
徐清霁原地看了她许久，然后走上前。
乔嘉本来正在煮粥，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好了吗。”
她下意识回头，却不料他就站在她身后。
男人坚硬宽阔的胸膛抵住她，散发出阵阵滚烫的气息。
乔嘉清了下嗓子：“……快了。”
徐清霁看起来对她煮粥过程很感兴趣，过来之后，便没离开。
乔嘉却不太适应这样的近距离。
她微微挪动身子，“你坐在桌子前等着就好，这粥很快就好了。”
徐清霁睫毛垂下，视线却没在粥上，而是放在她脸颊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场景竟然还能重现。
之前暑假的时候，在家里面做饭是乔嘉主动要求的。
徐清霁本来也不打算让她做这种事情。
可乔嘉总觉得住在他这里，还白吃白喝，太占他便宜了，所以就用自己的厨艺来“抵债”。
幸好，徐清霁对她的厨艺也很买账。
无论乔嘉做了什么，他都能统统消灭。
那时候二人经常是整日黏在一起，年轻气盛，随便蹭蹭就能起火。
偶有几次，在灶台前面也是热火朝天的做过。
乔嘉一边煮粥，还一边分心，脸蛋燥热的想着过去。
她想，那时候果然是年轻，做事情格外大胆。
现在的她都要保守许多，想到那时候的经历，只觉得脸红心跳。
然而，就在她分心之际，身后的人又问她：
“你前男友吃过你做的饭没有？”
乔嘉一怔。
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须臾，她轻声回道：
“没有。”
徐清霁：“你们谈了多久？”
乔嘉：“……”
徐清霁：“当初跟我提分手，是因为他？”
乔嘉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她眸子轻微瞥开，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徐清霁——”
然而，话音刚落，腰上便缠绕上一只手。
男人轻微俯身，下颌搭在她肩膀上。
乔嘉浑身僵硬住。
这个动作，似乎是太过于熟悉了。
之前，徐清霁就总是爱用这个姿势在厨房里面看她做饭。
这么多年以后——
二人竟然还能回到之前的那种场面。
乔嘉拿着锅铲的手顿住，低头去看腰间的那只手臂。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下颌就被人轻轻托住，偏转，然后碰上了他的唇。
淡淡的酒精味道，弥漫在彼此的舌尖处。
这个吻，进行的格外温柔。
但随着时间推进，唇齿间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空气中依稀能闻到有些糊锅的味道。
乔嘉赶忙推开他，然后把火关掉。
好在这锅粥还能喝。
只是灶台上的火刚关掉，她就被男人抱到怀里面，然后被迫直视着他的双眼。
徐清霁看向她，缓慢伸出手，摘掉鼻梁上的眼镜。
那副金丝边眼镜被他搁置在旁边。
男人身上浓郁且好闻的费洛蒙气息完全将她包围。
似乎不需要过多言语，仅需要简单的肢体触碰，那些清晰的回忆便瞬间涌上了脑海。
他低头，细细密密地啄吻她脖颈，直到看到乔嘉脸颊和耳垂都泛出粉色。
乔嘉呼吸急促，指尖微微发麻。
他滚烫的体温在这一刻，几乎要将她融化。
下一秒。
她便听见徐清霁在她耳边，声音低哑道：
“——放轻松。”修长白皙的手指，随着节奏，缓缓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