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出了那套老破小居民楼之后,被夜里的冷风一吹,又吹出点邪火儿来。
沈润长得漂亮,他惦记好久了,今儿晚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忽悠着方怡拿了钥匙到出租屋,本来以为能发生点儿什么呢,没想到连她的边儿都没挨着。
她力气大点儿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打工妹吗,他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又在本地有房有车的,就算真发生点儿什么,谅沈润一个外地的穷租户也不敢声张。
陈超心有不甘,打电话叫了三个狐朋狗友过来,准备返回出租屋——最起码把刚才的场子找回来。
四人一道折返回老小区,其中一个突然闹肚子,抱着肚子去了趟公厕。
陈超带着剩下的两个进了小区,他盯紧了沈润住的四楼,冷笑了声,掏出钥匙就要上楼,忽然一辆警车停在他身边儿。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把他按倒在地:“陈先生,有人举报你偷拍淫 秽色 情视频并且四处传播,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陈超脑子一懵,还没来得及辩解,直接被警察压上了警车。
他想到自己之前干过的事儿,心慌起来,下意识地想摔坏手机毁灭证据,没想到警察察觉到他有异动,先他一步掏出手机查验。
——至于跟他一道来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哭天抢地地被押上了警车。
......
“...这么说,他不光偷拍淫 秽视频,还四处传播?”
沈润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问。
因为报警人是个女性,这会儿也也深了,警局那边儿特地派了个女警来了解情况。
女警三十五六岁,表情端肃,眼底略带厌恶:“是的,我们搜了他的手机,他偷拍了和历任女友的亲密视频,还发到大群里进行传播品评,有一部分更被他上传到往上牟利,接下来我们会详细查访,如果证据确凿的话,那他就翻了侵犯公民个人信息,传播□□物品牟利,侮辱诽谤和寻衅滋事等多项重罪,即将面临3-7年的刑事处罚。”
“他加的那些群里有不少人跟他有同样行为,只是他们大都挂个国外的服务器,我们取证非常困难。”她看向沈润,眼里十分欣赏:“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会捣毁一个以传播□□色情为牟利手段的小型产业链,沈小姐,多亏了你,你帮了我们大忙了。”
他们也查了给沈润发这些视频和图片的号码,但是怎么查都是空号,联络了几大运营商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也只能暂时把这事儿搁下,先审陈超等犯罪嫌疑人。
沈润摸了摸后脑,腼腆笑笑:“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这会儿倒是操心起方怡来了,迟疑着道:“你们说他会把亲密视频传播共享,那我合租室友的视频是不是也...”
“你室友是不是叫方怡?”女警点了点头,微微拧眉:“我们在群里找到了她的视频,但是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把对受害人的影响降到最低。”
沈润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出租屋的房门被一把拧开,方怡满脸是泪地冲了进来,她也没留神沈润身边站着的警察,指着她就骂:“都是你害的,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好?!”
沈润:“?”
她一头雾水:“我害什么了?”
方怡语气激动:“刚才阿超来出租屋帮我取东西,你逮着机会就勾引他,他拒绝之后你倒打一耙报了警,造谣说他骚扰猥 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种小地方来的穷酸刁民不就想攀高枝给自己弄个本地户口吗?当初你刚来大城市,我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给你留着?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刚才警察抓漏了一个狐朋狗友,方怡见陈超半天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就给他的朋友轮番打电话,这人目睹陈超被带走的全过程,添油加醋说了几句沈润的坏话,方怡立刻信了,又气又怒地来找沈润兴师问罪了。
她越说越气,张开五指抓沈润的脸,沈润及时躲开,不过手臂还是被她浅浅挠了一道。
女警都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挡在沈润和方怡之间,沉声道:“方小姐,请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怡现在满脑子都是陈超被抓,根本听不进去,不依不饶地哭闹:“你们是怎么当警察的?我男朋友是好人,你们凭什么抓他?造谣诽谤的在那儿呢,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带走?!”
“够了!”女警姐姐也受不了她这幅拎不清的样子,掏出执法专用的相机:“罢了,你毕竟是受害人,有权知道真相,给你看几样东西。”
她边说边把执法记录里存留的证据调出来给方怡看,上面有陈瑞和她亲密时偷拍的视频,有陈瑞把视频发到群里的截图,也有群里的一些污言秽语截图和收款记录。
“超哥新交的女朋友可比上个好看,身材也带劲。”
“看着挺清纯,床上可真够骚的。”
“这种尤物可不能独享,超哥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哈哈”
铁证如山,方怡就是再恋爱脑,这会儿也不得不信,自己那恩恩爱爱的好男友就是个绝品人渣。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禁不住尖叫了一声,抬手捂住脸,很快,她手掌里传来闷闷的啜泣声。
虽然这小姑娘的遭遇着实让人同情,但她这幅拎不清的样子又让人同情不起来。
“方小姐,你先别哭了。”女警看了眼沈润,表情和缓下来:“多亏了跟你同住的沈小姐,要不是她发现不对,及时报了警,你只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她正色道:“你刚才对她实在太过分了,应该向她好好道个歉,如果你坚持继续闹事,我只好把你也带去拘留了。”
方怡啜泣声一停,微微抬起脸,红肿的眼睛看向沈润,嘴巴轻轻动了下。
她想说,沈润却不愿意听了,她向女警礼貌道别,转身回了卧室,准备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
刚上床,她后背突然痒痒起来,她伸手摸了摸,发现是湿疹犯了——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再加上作息不规律,她老毛病又犯了。
她胡乱涂了点儿止痒膏,忍着钻心的痒意,闭上眼睛争分夺秒地开始补觉。
......
蚩双流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一个以毁灭人类为目的的邪神,居然阴差阳错协助官方破获了一起大案?
这么邪门的事儿沈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蚩氏那些该死的坏种能生出这么朵正得发邪的奇葩?
没人比他更了解蚩氏一族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以凡人之躯妄图比肩神明,为了得道长生,他们逆天而行,什么人祭血饵虫噬等等祭祀秘法就是为了为了修炼创造出来的,血脉越是纯正的蚩氏族人,性子也就越残暴冷酷,无一例外。
沈润虽然是外姓,但她残留的那一丝血脉却极纯正,可以说,她变成其他蚩氏那个德行只是时间问题,他本来以为稍加诱导,她立刻就会走上跟她先祖一样的路。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蚩双流甚至没有心情像上回一样给自己弄个前奏,他直接入侵了沈润的梦境。
这次的梦境地点是在沈润卧室,四面墙绽开了细小的裂缝,墙角长着绿苔,前几天才下过雨,屋顶隐隐渗着水,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
他一直以为蚩氏给他建的那座庙就够惨不忍睹了,跟沈润住的地方一比,他那里简直称得上天宫。
蚩双流站在沈润床边儿,无声打量她片刻,忽然唇角微弯,轻嗤一声:“你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沈润才睁开眼:“...啊?”
“你那个舍友...”蚩双流目光无声地扫过她手臂上的抓痕:“是她自己识人不清,却跑来责怪你,甚至差点动手打伤了你,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沈润这会儿半梦半醒,凭借本能回答:“我肯定生气啊,搁谁谁不气。”
蚩双流唇角微翘:“如果我有办法能让你报复她呢?”
沈润沉默了会儿“...生气归生气,我以后跟她断了就算了,我没打算报复她。”
她抱着被子:“她家境比我好多了,跟家里闹别扭才故意搬到这老破小来的。我吃的第一盒车厘子,喝的第一杯奶茶,用的第一只大牌口红,都是她送给我的,有一次我俩约出去玩,我没坐过飞机,是她手把手教我怎么订票,教我怎么登机的...那车厘子和蓝莓可甜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水果,飞机也是真的快,比我做的火车和高铁都快。”
其实刚才她心里也老大不痛快的,这会儿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劝通了:“我总不能真把她那些大尺度视频发出去,或者把她打一顿吧?再说那样也违法啊!算了,人都是有好有坏的,想想她以前对我的好,就当抵债了吧。”
她这幅明朗舒展的样子还真是碍眼。
蚩静默地注视着她,眸光在流转间渐渐变冷。
很突兀的,他轻轻闷笑了声,笑声里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整个空间都轻轻震颤了下。
沈润忽然期期艾艾地开口:“...蚩哥,你能帮我个忙吗?”
这还是沈润第一次跟他索取,蚩双流来了兴致,含笑温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帮你获得更多的财富?更高的地位?或者...”
他扫了眼她的卧室,嘲讽地揶揄:“干脆帮你换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房子吧,我看你很需要。”
沈润听得双眼发直:“...不是。”
她费力地蛄蛹身子,反手拼命向后使劲儿:“我湿疹犯了,后背有个地方够不着,你能不能帮我挠挠痒?”
蚩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