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将接下来带领大家,采访今年高考全市第一,陆烬……]
听见名字,她稍稍定睛。
画面一转,是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黑发肤白的美貌少年在镜头前平静地接受采访,直到记者问到他是几个月前才从国外转校回来就面临高考,还拿下第一有什么感想。
他停了下,对着镜头露出这段采访视频的第一次笑容,“那天……”
因为皮肤白,五官漂亮,所以很多人都忽视了莫名其妙说的那句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弹幕上全是‘啊啊啊’的尖叫。
磁性的嗓音从屏幕里钻进慈以漾的耳中,还没仔细看,屏幕就熄了。
她脖颈僵直地转过去。
陆烬已经取下了耳机,发尾微卷,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湛蓝色的天,柔光模糊了他的轮廓,笑容和画面中如出一辙,轻缓地补全没说完的话。
“姐姐那天千里迢迢过来找我,然后送了我一朵玫瑰。”
用一张清冷得高不可攀的脸,再次说着这样的话,她的心陡然失律,看着他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他还在记仇,还当着全国各地的面说那天她打他的事,现在也在提醒她。
慈以漾脑中一瞬间闪过念头,脱口而出:“那次是太冲动了,下次我不会打你了。”
下次……
他黑瞳微转,定落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问:“还有下次吗?”
慈以漾回过神,摆手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没下次了,我对之前做出的事,向你道歉。”
她的道歉很敷衍,半点诚意都没有,两瓣红唇闭合就是一句话。
但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
陆烬对她一点点勾起唇,语气温和地问:“所以现在我们要好好相处,姐姐也接受重组家庭,多一个母亲,多一个弟弟,对吗?”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慈以漾想想就觉得恶心。
她压下恶心,对他认真地点头,“嗯,以后我将你当亲弟弟。”
“亲……弟弟。”他扬了扬眉骨,眼尾泛起潋滟的艳色,“好啊,正好,我也想要亲姐姐的。”
果然是这样。
单亲家庭缺爱,不然也不会觊觎别人的家。
慈以漾心中冷哼,从陆兰说以后结婚了,搬进爸爸和妈妈曾经温馨的房子时,她就知道这两母子缺爱。
尤其是陆烬,被扇了一巴掌还半点脾气都没有的叫她姐姐,她当时就察觉了。
慈以漾绕过话题,端好姐姐的关心,问他:“你选了去哪个大学?大学的专业一定要好好选。”
高考状元有的是学校要,往年那些国内最有机会成为状元的人早就被各大学校争得头破血流,哪知道最后被一个刚转校的人拿了第一。
想必他收到不少学校的橄榄枝。
“京大。”
“京大?”
慈以漾也是京大的,听见他说是京大,有瞬间惊讶,但转念一想,京大在国内外都享盛誉,他选择去京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我也是京大的。”她惊讶后和他说。
陆烬‘嗯’了声,又低头戴上了耳机,没说话。
莫名其妙。
慈以漾见他又冷淡了,实在忍不住悄悄背着他翻白眼。
坐在他身边干巴巴地聊了一会儿,陆烬只挑他想回答的话说,偶尔她问好几句,他才回一句,性格古怪得她想再扇他一巴掌。
和他实在没有话题聊了,慈以漾就借口上楼了。
回到房间,慈以漾关上门,蹬掉拖鞋一头栽进柔软的床上,拿出手机,看着还没有退出去的界面。
消息页面多了一个没头像的新号。
看着新号,她唇微微懊恼地抿起。
敢情之前他说要等一下,然后进了房间这么久,是注册一个小号加她?
慈以漾想删掉他,可手指点了界面好几下都没有点下去,最后只删除了验证消息。
她切换软件,看着最初给他时的购物界面。
粉色的情.趣.套装穿在人体模特上,清纯勾人,给人的探索欲十足。
她将脸颊深陷,从黑发中露出泛着粉色痕迹的白项,呼吸略微有些重。
将自己闷得快要窒息了,她才侧过头,涣散地看向一旁,想着陆烬刚才脸上所有的表情。
全程连眼珠都没有怔过,像真的只是填写了一串数字。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购物页面?
不过图片很小,说不定他真的没有看见,也说不定是看见了,却没有说?
慈以漾不再去想,合并将购物车里面的裙子一起,下单。
一共五千多,她点了付款密码。
清空购物栏,她起身从床上下来,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看远处云,又想起了妈妈。
爸爸常年不在家,所以她的人生里只有妈妈对着一堆旧物流泪的画面。
那时候她就知道,妈妈太爱爸爸了,即使这个男人心中装了别人,情愿独守空房也要守着妻子的身份。
只是妈妈怎么也想不到,她才刚走,爸爸就迫不及待要娶别人了。
所以妈妈的东西,不能别人碰,男人也不行。
晚夏的晚上很燥,即便室内温度已经调至最低了,还是燥热得睡不着,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少女穿着纯白的长裙躺在他床上,他心中便毫无睡意。
陆烬垂着浓睫盖住瞳珠的光,从楼上下来朝着岛台走去。
打开打开储冰柜往杯子里加了几块冰,倒了点酒一口喝下。
胃里被灼热的酒气熏染,他原本清淡疏离的乌黑瞳珠浮起浅粉色的水光,靠在岛台正准备再倒一杯,余光忽然扫到不远处的沙发。
穿着宽松睡裙的少女双手撑在沙发上,蓬松的长发凌乱,身下盖着一件薄薄的毛毯,不留意很难发现上面有一个人。
她在看他,用直勾勾的眼神。
“这么晚了,姐姐还没有睡吗?”
他就立在原地望她,灯光下拿着冰川杯的骨节修长,肌肤极其白,甚至白得有些病态的妖冶。
慈以漾回过神,坐起身趿拉着鞋朝他走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喝酒?对胃不好。”
陆兰是想让她和自己的儿子培养姐弟情,所以现在她拿起姐姐的姿态对他也很自然,好似两个人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
陆烬看着她睡得粉红的脸,倒了杯酒醒着,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语气尚好地问:“要喝点吗?解燥热的。”
慈以漾不会喝酒,室内的温度正合适,也不觉得燥热。
但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酒点点头,“要。”
“稍等。”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折身去取新的。
可当他回过头时,他放在岛台上的冰川杯被她不客气地端了起来,放在鼻子下轻耸着嗅了嗅。
有点甜酒的香,不太像是烈酒。
慈以漾试探地舔了舔,眉头蹙起,压着喉咙捧着小口喝。
一旁的陆烬已经放下了拿的杯子,看着她舔了下杯口就启唇喝着,还喝得很慢,扬起的小截下巴,骨感分明的锁骨上沾着一滴酒,她整个人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尤其是喝完后撩开的眼皮,杏眸蒙蒙的看向他,“不太好喝。”
他望着她通红的脸,笑了,单手撑在大理石的岛台上,笑得肩膀抖动,脖颈上的青筋越发明显了。
慈以漾不知道他笑什么,但转眸就看见不远处的一面反光的壁画上,隐约看见了自己的脸。
红完了。
“原来姐姐不会喝酒。”他笑着的五官柔和,高耸的鼻尖薄透,喉结轻滚吸引了她的注意。
莫名奇妙的,她想到了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见的一本书,他有些特征很像性.欲浓,且很容易有瘾的那种人。
但她凑近仔细看,又觉得太冷艳了,不像是不屑沾染这些世俗的清高相。
“你……”她有点晕了,用力摇头企图甩掉眩晕感。
“嗯?”他挑眉,抬了下巴,居高临下地垂拉乌黑的睫羽,等着她说话。
酒精上头,她露出的白皙胳膊白得晃眼,单手撑在墙上晃了晃发晕的头。
她以为陆烬会来扶自己一把,结果他自始至终都双手抱臂,靠在扶手上懒散地瞥着她,没有伸手的迹象。
慈以漾旋身直径趴在他的身上,发边的珍珠发夹好巧不巧,重重地硌在他的胸口。
珍珠压得很紧。
他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往后弯了下腰,眼尾迅速浮上一抹嫣红,呼吸变得有些乱,勉强还能克制。
他的呼吸很轻,慈以漾听不太清楚,抬起头想要仔细听,唇却擦过了少年顶在冷白薄皮下凸出明显的喉结上。
“呃…哈…”
她好像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喘,仿是喟叹时的呢喃,低哑地钻进她的耳膜,刺进心脏,莫名有些燥热。
慈以漾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开了。
这一摔很结实,阵痛钻进骶骨,慈以漾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水雾,凝结成透明的湿珠子随着抬眸的动作,欲掉不掉地坠在长睫上。
头顶的光过于炽热,滤在少年深邃的五官上,他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清冷的眉眼洇上像冰蝶似的诱惑。
因为慈以漾穿的是睡裙,刚才被压后挣扎了一番,现在跪坐在地上,素净裙边卷起露出一双雪白的、笔直的骨肉匀称的双腿。
她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连领口都敞开一半,以这种姿势仰着半张艳丽的脸。
他单手撑在冰凉的岛台,呼吸微乱地喘了一声,喉结那块皮肤不断在发痒。
湿湿的,不止是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