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倒是心善……”
等芸娘去后院厨房忙活时候，喜月突然在旁嘟囔了一句。
姜绾挑了下眉梢：“怎么，你不喜欢芸娘吗？”
喜月道：“那倒是没有……”
“就是觉得姑娘对芸娘格外亲善，另外，谁家做生意像姑娘这样散财，岂不是要亏本。。”
“亏本你觉得会吗？”姜绾反问。
喜月知道不会，便是给了提成和手工费，她们也是会赚的，毕竟成本没算进去。
“可是……”
“不只是芸娘，喜月你以后的工钱也是按照这样算。”
“啊！”喜月指了指自己：“我也是？”
“我不要。”她斩钉截铁的摇头拒绝：“姑娘……”
不等她说完，姜绾瞪了她一眼：“不准不要，我要一视同仁，免得你说我待芸娘亲厚些。”
喜月听了后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是噘起嘴来：“原来姑娘待我和芸娘都是一样的啊。”
姜绾起身，来到她跟前，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指头。
“你这小脑瓜子整天想得还挺多。”
“难道你忘了，我可是要培养你当店长的，你该不会以为咱们颜如玉就只能是这么一间小楼，等将来做大做强，在京城开分店，你就是总店长，手底下难道不该有几个得力干将。”
喜月关注点却是：“那姑娘你呢？”
姜绾伸了个懒腰：“我当然可以退居幕后，当东家呀。”她只想躺平，做一条有钱的咸鱼而已，奈何现实暂不允许。
喜月恍然：“姑娘说得有道理。”
“不过，我才不要当店长，喜月就想在姑娘身边伺候。”她高高兴兴的挽住她家姑娘手臂。
姜绾被她没出息的言论气得给了她个白眼。
好在也算是把喜月这个小醋包哄好了，她本就对芸娘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有些吃味，知道姑娘心中的打算，她自然是要帮着姑娘一起培养员工，为她们的颜如玉添砖加瓦。
“姜绾，姜绾……”
听到阮娘子在门口喊她，姜绾连忙走出来。
“阮娘子，怎么了？”
自从上次阮娘子出言相帮，两人之间也少了许多客气，姜绾让阮娘子别老姑娘姑娘的叫她，阮娘子便改口直呼姓名。
阮娘子看到她出来，忙拉过她道：“我听到消息，因为上巳节在即，官府下令让各大城区每条街道都要清扫修整，保持整洁。”
姜绾听后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承朝是有一些讲究的，百姓不可随地大小便，违者罚款、杖责、或入狱收押，各城区，每条街道都配有公用茅房，很大的杜绝这类毛病。
“你看。”阮娘子见她还没反应过来，指了指门口台阶下。
“哎呀，姑娘，杂货铺家的排水口又堵住了，脏水都流在我们铺子门口。”喜月惊呼出声。
可不是么。
黑乎乎的脏水顺着右边的排水沟流出来，因为小楼台阶这里有陡坡，全流在她们门口，积了一大摊污水，里面还有烂菜叶子等污秽，走近了臭气熏人。
姜绾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以为上回已经和杂货铺高家夫妻说的再清楚不过，高掌柜的也已经答应会找人通他家的排水口，刚通过的排水口，怎么可能又被堵住。
她当即就要去找杂货铺好好理论，有人比她还快一步，喜月撸着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模样。
“你们都别去了，杂货铺那夫妻俩一大早就套车出城去了，说是要去乡下收货，照常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有时候还会耽搁两日。”
阮娘子对隔壁情况都门清。
她语气有些急道：“今日就有衙门的人在这里巡逻检查，你们门口这摊脏水得赶紧处理扫清，否则是要罚款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着急把姜绾叫出来的原因。
杂货铺夫妻俩都不在，现在也不是找人理论的时候，污水积在小楼门口台阶下，等府衙巡逻的人监察到这里，可不会管是谁家的排水口流出的污水，找的只会是她们。
“喜月，你去拿扫把过来。”姜绾冷静下来，吩咐道。
喜月一肚子气没处撒，可人不在她也无可奈何，应了一声就去找扫把，不多会她和芸娘就拿了一大一小两只扫把出来，也不用姜绾说，俩人就开始清扫门口的污水。
姜绾又向阮娘子家借了一把扫把，自己也动起手来。
“姑娘，我们来就好，这水脏臭得很。”喜月说着要抢她的扫把。
芸娘也附和。
“快别说了。”姜绾摇头：“我听到街头有人说会有衙役来巡查，我们要赶在人来之前清扫完。”罚款是小事，万一因为这点因故，被罚短时间内不许开张，可就因小失大。
三人手上动作快，在清扫差不多的时候，阮娘子还帮着提了两桶水，最后一番冲洗后，总算是把那摊脏水冲干净。
姜绾站直身体，累得气喘吁吁，她体质只是增强了一点，不是脱胎换骨，平日小心养护也就罢了，今日又是急又是累的，刚停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犯晕。
“姑娘，你没事吧！”喜月急忙扶住身子摇晃的她。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姜绾摇摇头，让喜月不要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
刚这么说完，就见原本喧闹街道骤然一静，她抬起头，就见一队穿着衙门统一制服的差役从街头走过来，他们的出现让两边街铺包括行人都不自觉的谨言慎行。
“怎么会来这么多人。”阮娘子小声嘀咕一句，和姜绾说了一声赶紧拎着桶回铺子，芸娘帮着把另一个桶提上送回去。
姜绾也很想问，怎么夜隼司的人也跑来沿街巡查，这不是五城兵马司业务范畴吗，再不济还有各城区的司卫所，怎么也轮不到夜隼司吧，专职抄家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
心里的吐槽无人能听见，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魏尧身上移开，不是她想关注他，而是在那一群差役中，他着黑衣，腰佩雁翎刀，身高腿长，有种鹤立鸡群般的醒目，让人想忽视也难。
“魏大人在看什么？”
周植顺着魏尧的视线看去，什么人也没看到，那里只有一家成衣铺子。
他哂笑一声：“莫不是魏大人觉得那逆贼会藏在北城区。”
魏尧收回视线，双手背于身后道：“北城区鱼龙混杂，最易藏匿行踪，本官自然是要一一查清每一条街铺，将那胆敢从夜隼司逃走的逆贼捉拿归案。”
周植眼眸微眯：“下官刚从吏部暂调五城兵马司任职，还在协调各部，分身乏术，这各城区便是夜隼司行动也是需要走程序，夜隼司之名……众人皆知，若是光天化日，强行搜寻逆贼，扰得民生不安，岂不是要引得京城动荡，魏大人还是莫要让下官为难。”
他乃文官出身，长相清俊，便是穿着武官制服，也自有股文人儒雅之气，说话也暗中藏锋。
“何来为难一说。”
魏尧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想必周大人接到调令的同时，也应该听清楚陛下让五城兵马司配合夜隼司捉拿逆贼的口谕。”
周植面色不变，语气却真为难起来：“不是下官不想配合魏大人，只是……上巳节将至，长公主一手举办双节，城内张灯结彩，这时候要是闹出乱子，岂不是会扫了长公主的兴致。”
这句话似乎说动了魏尧，他脚步微顿，继而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植。
“周大人还真是考虑周到，为了不枉费你的一番苦心，本官便依规行事如何？”
周植仿佛没听明白他语气中的讽刺，见他果真退让，满面温和，拱手一礼：“多谢魏大人体恤百姓。”
“体恤”二字意味深长，就差没明指着他鼻子骂。
身后的两名夜隼司司卫面容染上怒气，可魏尧却浑不在意，还大方的摆摆手：“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和大承百姓，职责所在应该的。”
周植：“……”忒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