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的小员工,听起来他好像真碰上过。
但转念一想,他都这么大岁数。能在她面前把真实身份瞒这么久,说不定也谈过不少女朋友,林奉又不会跟她透露。
陆清玉越往这个话题里钻牛角尖,挂脸得越明显。不满地盯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冲口而出一句:“渣男!”
“?”
靳准拍了拍她的脸颊,慢条斯理地问:“说我什么?”
陆清玉白他一眼:“就算是朝你投怀送抱的小员工,你也不能上手掐吧。”
她脸颊被拍得发红,其实力道不大,只是这个动作让人觉得羞耻。于是恼羞成怒地想咬他:“你真坏!”
他虎口嵌住女孩的下巴,笑得别有深意。声音沙哑,又有股事不关己的冷漠:“陆清玉,你还知道我坏啊?”
这种玩味的姿态,陆清玉突然觉得他们刚才讨论的“掐”可能不是同一个概念。
她一网络冲浪达人,倒也不是没从各种途径那了解过小圈性/文化,但还是惊讶他会直接在自己面前说出来。
她试图装傻:“什么意思……”
“你是20岁,不是12岁。”靳准捏她脸颊的嫩肉,暗绿色的眸子越发幽深,“全都让我教,合适吗?”
陆清玉一紧张就容易出错,不太敢看他。红唇抿了又抿,手心逐渐冰凉,她不确定靳准这反问的轻浮语调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脖子还疼呢。”
她娇声娇气,又蓦地一把拽过他,脸靠着他潮热的肩。
白嫩脸颊贴住他硬朗结实的肩膀,男人臂膀的肌肉线条都紧绷起来。怀里是女孩柔软的身体,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
他不设防地皱眉,差点压在她身上。
这么小,肯定会被他压垮。
靳准稳住重心,手放在女孩毛茸茸的头顶要推开:“做什么?”
陆清玉眼里满是占到他便宜的狡黠笑意,轻声说:“脚麻了站不起来,帮帮我嘛。”
靳准两手掐住她腰身往身后的床上放,一秒没留恋地转过身,拿起床头柜的水杯:“房卡留下,人出去。”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捡起脚边的书包,把口袋里的卡放在床边。又看向男人在喝水的峭拔背影,努了努嘴。
陆清玉低眸,借着床沿的力站起来跺了跺脚,缓解好麻痹感后开口:“那我走了,糕点你可以吃。但是我想吃的时候……我会回来找林助理拿房卡的。”
脚步踏在地毯上还有拖沓声,直到卧室外面的门被关上。
靳准手里那杯水已经见底,重重地放在桌上。
他低头看了眼两腿之间,真是十分下作的显露弧度。但又颇为厚颜无耻地扯松裤绳带子,面无表情地重新进到浴室里。
不过这次,花洒开的是冷水。
冰冷的水珠从男人背阔肌那蜿蜒流下,手掌仿佛还残留着女孩白皙细颈和腰身柔韧度的触感。
他仰头,往后捋了把湿润短利的额前碎发,凌厉的五官在流光溢彩的浴室暖灯下更为出众,让人辛苦骨节分明的长指将要做的事。
陆清玉的眼睛很美,明亮清澈。因为足够单纯,所以总把她的目的暴露得太明显。
他比她大七岁,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往他身上扑的女人自然也不少,又怎么会看不出小姑娘在自己面前逐渐藏不住的暧昧心思。
靳准突然想到9年前,是他送陆清玉去上初中报道那会儿,被她班主任打电话告状。
说她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还编了一个老掉牙的故事顶撞老师。
陆清玉给的理由确实奇葩。
她说自己扶老头过马路差点被讹,她反咬那老头要拐卖她。估计那老头从业多年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机灵的小孩。
他还记得刚捡到她,养了也没多久。有一天她皱着脸泪流满面,还哭戚戚地说以后会嫁给他来报答他的。
到底是报答还是报复?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看多了什么糟粕封建电视剧。
她从小就习惯黏他,其实性子爱撒娇,但人又很倔强执拗。
花洒水声越来越大,瓷板上冲洗掉发亮。仿佛这四十分钟里不堪入目的想象画面和劣等欲望也一并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不复存在过。
靳准自知今年才27岁,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从没找过女友纾解。被软香有意撞入怀,控制不住有反应也很正常。
但小女孩对身边成熟男人的钦慕情愫多变,一天一个样的,他不想多当回事儿。
……
昏暗房间里寂静如常,只有客厅那隐约闹出一点动静。
两道体型差距较大的影子一坐一跪地紧挨着,在黯淡光线里投射出的模样如同牵附缠弄的藤蔓。
冬夜雾浓,汽化壁炉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男人身上的衬衫扣子尽数解开,锁骨上有汗,胸前的精瘦肌理大敞。
他神情享受地往后倚在沙发里,指骨抵了抵无框眼镜,浑然不顾身上那条高定西裤被抓得有多皱巴。
低哑吟音时有时无,女孩囫囵不清地吱唔着。口涎都不体面地从唇角流出来,又被一只手轻轻抹掉。
好混乱,脏兮兮的。
她头脑发蒙,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男人脊柱微微抬起,温热的手心温度落在中间乌茸茸的脑袋上。像在抚摸躁动不安的小猫,坏意哼笑:“受不了?”
“靳、靳准。”
她软成一滩水,手被领带桎梏,跪不住要瘫坐下去时又被温柔地托起脸颊。脑袋上方那道低闷的鼻息气音暗哑,漫不经心的嗓音说着命令的话。
她已经到极限,快要呛到,像溺水的人。
可他狠心不救,那只手掌再顺着往下捋过乌黑茂密的长发,抚摸那张汗津津的光滑后背,心不在焉地安抚道:“乖。”
女孩的生理眼泪被逼出来,指甲抓紧他的手臂,刻出深刻的指弧痕迹。嘴里也用了力气,如愿以偿听到一声低沉的训斥:“宝贝,你的牙还要不要?”
他好凶,冷厉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前一秒还沉浸在磨人失控的清玉里。
但明明是威胁,一向对他有些怕的女孩这次却并没有退缩。她只是整个人都在抖,不安分地想并拢岔开的腿。
一道刺眼的光灌过来,如同黑暗被光亮撕开口子。
陆清玉猛地睁开眼,望向没合紧的窗帘。暖和日光从缝隙里晒进来,正好照在她床头,而隔壁床的岑主任还在打呼噜。
已经是早上7点半。
她今天醒得太早,呼吸还急促地一起一落。
梦境里粘粘稠稠的场景逐渐记不清,但羞赧的情绪被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出卖。
“我居然梦到……”
陆清玉捂住发热的脸和嘴,径直往被子里埋。不敢相信地将自己蜷缩成寻求安全感的虾米状,几乎要抓狂:“救命,我真是疯了吧……”
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十几分钟,她没察觉到旁边的岑主管也醒了。
岑主管年近40岁,很多时候看她就跟看自己的小女儿差不多。女人摸着床头柜的老花眼镜带上,看向隔壁床上白色被子下的异状咕涌体。
倒没弄出声音,只是视觉效果很滑稽。
岑主管喊道:“小陆啊。”
被子里的陆清玉一下愣住,探出头时,笑得有点窘迫:“主管,早啊,睡得好吗?”
“你这一大早在那做早操呢?”
“我……活动活动。”
她心虚地低头。
“行了,起来准备去吃早饭。”岑主管没多细究,“今天要进山里考察,换身便捷的衣服。”
“好。”
陆清玉爬下床,去行李箱里挑出一套保暖运动服。今天看天气不会下雪,但1月上旬的气温还是很低,风大到刮得脸生疼。
岑主管进洗手间之前,倏地又转过头来:“陆清玉,不要打那位林秘书的主意,你以为在上面做事稳妥的人能多简单?把你吃了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您是说靳——”她舌头迅速地转个弯,不确定道,“靳先生身边那位林秘书吗?”
岑惠丽“嗯”了声,顿了顿还是直接问出口:“昨晚你是不是收了他的房卡?我正好在楼下看见了,你们这些年轻小女孩啊。”
“……”
难怪会误会。
陆清玉脑筋急转,否认道:“不是这样的主管,我和林秘书……是之前就认识的。”
“你有这人脉,还来我们的文秘部呢?”
人脉……林奉是总经办的秘书长。
他要是往下面开个口,她还真不至于从基层开始实习。
陆清玉有些无措,耷下眼:“我们只是老乡。昨晚我是问他吃不吃我家里人做的糕点,他让我放他房间冰箱里。”
这话不算全部胡说,她几年前看过林奉定居京州前的旧身份证,地址就是榕城。不过和她不是同一个县镇。
岑主管多看了她几眼:“这样吗?”
她点头,好囧:“嗯,不信您可以问他。”
也不知道岑主管是信了还是没信,但好在后来没再提这件事。
**
崇岭离酒店有半小时的车距,确定交通时间和在度假区的午饭、以及政府部门与社区居民沟通协调扩大面积都是文秘部的工作。
红城县作为整个旅游度假区都需要全面重造,其中的王牌项目就是这个崇岭度假村。
上山的缆车、森林道路、野雪区域和滑雪场、娱乐的度假酒店都需要重新规划。这次京住在建筑院那得到的指令还有打造八大景观:桃花源、禅院、古城和雾凇挂枝等。
当地旅游部门的几位领导正带着京州这边的高层们往前走,岑主管作为文秘部主要代表就陪在靳准一行人身边。
回去后还要做考察的汇报总结,陆清玉提前带了个相机拍摄现状照片和视频,但她不幸地被分配到了宗睿明的团队里。
“这儿的地形地貌不错啊。”宗睿明侃侃而谈,“要是能把古镇的历史遗迹和这里融合一下就好了。”
陆清玉没理他,踩着马路往前走。
同为市场部的另一个正式员工小保就跟在他们身后,让陆清玉往原住民的房子那拍:“扩建会拆掉这一块的所有房子,那一排都是钉子户。”
陆清玉举起相机,疑惑道:“他们为什么不迁?”
宗睿明不屑一顾:“贪心呗,这次迁房没给现金。上面给的是新政策里发行的房票,拿到新房也兑不出去。”
陆清玉蹙眉:“你好笃定。可是崇岭镇从景区开发以来,镇上人均收入和分红都不低。”
“谁会嫌钱多?这也就旅游旺季人多一点,平时就是穷山僻壤。”宗睿明信誓旦旦地往雪松林一角指过去,“你看看这些村民穿得也穷酸。”
小保喊停道:“我们过去采访一下,多收集点素材。”
那是一片雪松林里的腊梅区,但还没开花冒芽,看着几个原住民穿着干活的冬装,都带着工作帽在给树枝缠保鲜膜。
宗睿明一过去,就被粗鲁地赶——
“说了不要总来劝,你们这些二五眼的记者是没完没了啊。”
那位阿姨凶巴巴地瞪着他们,手里还挥舞着一把锋利的枝接刀,气势汹汹地守着眼前这一块地方。
宗睿明吓得往后一躲,连忙把陆清玉往前推:“都是女的,你去沟通比较合适吧。”
“……”
陆清玉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那颗梅花树,在女人白眼过来时,讷讷摆手:“姐姐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记者。”
“不是记者想来干什么?”女人指着她手里的相机,“还想诓我!我看见你们刚才那一大群人都是从那辆大巴车里下来的。”
陆清玉摇头,黑睫毛像扇子般眨了眨:“姐姐,我这个是拍作业的。我是大学生,还在实习呢。”
女人狐疑地盯着她:“作业?”
“对啊,我的毕业论文就是调研崇岭镇度假区的扩建。除了了解当地的文化,也想看看这边的民俗风情。”
她早上化了妆,皮肤白里透红,笑起来时很给人好印象的眼缘。
反正劝导原住民搬家的活儿是项目开发部门的事,陆清玉这一趟只要收集资料,讲话圆滑一点能完成今天的工作就好。
见女人没继续排斥,她打铁趁热,又笑眯眯地凑过去:“姐姐,这些梅花是你们自己种的吗?”
“不是,还不是十年前搞这个度假镇,栽了两百亩又不管。”女人边利落地干活,绑带子,“之后只能让我们镇上的人自己来维护。我们靠山吃山,没亏待过山……现在他们又说要拆地建地,折腾来折腾去的。”
“嗯。”陆清玉打开录音笔,拍了几张梅树的图,“姐姐,这些品种是专门有人嫁接过的吗?”
“农学院啊,年年实习都有老师带着学生过来。”女人说到这,表情缓和了许多,“去年就是我儿子那一届。”
陆清玉点头,难怪一听她是学生就让步许多。
她帮忙扶住枝条的时候,不经意碰到女人的手。那是一双开裂、皴皱的手,指甲缝里还有黑泥。
女人看她一眼,似乎知道她盯着什么,随口道:“是脏,总洗不干净的。”
枝条随着女人捆绑的动作在猛晃,陆清玉往前握住她扶枝的另一只手,帮着一起固定,笑了笑:“您力气好大。”
身后宗睿明默不作声记录完,拍拍她:“走了,他们群里在喊集合。”
陆清玉这才看了眼手机,居然看见置顶的靳准给她发了消息。
【Z】:你人上哪儿去了?
从入住的迎宾酒店开车过来,一路上陆清玉就有意忽视他。毕竟一看见他,就会想起昨晚做的梦有多荒诞。
她觉得梦里的野心还是太大了。
这哪是多年的愿望实现,简直是企图一步登天。
一定是昨晚的亲密程度太高才导致自己产生激烈的幻想。
陆清玉决定先对他放尊敬点,严谨地打下一行字:【靳副您好,让您担心了,我现在正和同事步行过来。】
那边几乎是秒回:【?是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