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晚是在两天后收到学校发来的复职通知的。
这些天,墨景渊动用手底下的公关团队,为闵晚将“动手伤人”一事彻底摆平。当网络上再也没有闵晚的负面绯闻后,她自然而然就被复职。
闵晚复职最高兴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覃巳明。
这天早上,收到学校通知闵晚复职的消息,覃巳明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编制毕竟是铁饭碗,虽说闵晚总让人操心,但好在当初考编的时候成绩出类拔萃。自家孩子有稳定的工作比什么都放心。
收到闵晚复职通知后的覃巳明起了个大早,给闵晚买了她爱吃的各种口味的蛋挞送到她的山月居。
近日的天气乍暖还寒,春日撒入后山的小溪,涓涓细流在山涧蜿蜒曲折。湛蓝的天空中浮着几朵白云,亦如湖中盛开的银莲花尘纤不染。
太阳出来后,气温再度上升,连带着四周的空气都有些闷热。
闵晚穿着一身Marchesa黑白渐变抹胸荷叶边蓬蓬裙坐在露台上晒太阳。
覃巳明将蛋挞放在闵晚手边,顺便还替她做了一杯香草拿铁。
他在闵晚身旁的折叠椅坐下,手里捧着平板替她筛选合适的的品牌方。
“闵晚啊,最近休息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考虑调制新香了呢?”覃巳明一边假装低头看平板上的资料,一边抬眸偷偷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闵晚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敷衍道:“嗯,过几天就去调新香。”
“真的吗?那你这次打算做一个什么概念的香水啊?”听到闵晚终于要开始筹备新香,覃巳明欣喜万分。
闵晚抬手遮住眼睛,心不在焉道:“不知道。”
“不知道?”覃巳明刚扬起的嘴角又落了回去,“您这是什么回答啊?什么叫不知道啊?哎呦,墨总请您当调香师不是让你缠着他好玩的!咱们还是先把新香的概念定下来吧~”
不顾覃巳明苦口婆心地劝说,闵晚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眼下,闵晚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让墨景渊乖乖答应搬过来和自己一起住。
她思索着,开口打断覃巳明的话:“别吵了,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墨景渊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或许他搬过来,我就能找到新香的灵感了。”
覃巳明只当她在说笑,随口答道:“可惜您没有墨总的把柄,要是有啊,说不定您还能用您最擅长的那招来’威胁’他呢。”
“把柄”?听到覃巳明的提醒,闵晚瞬间茅塞顿开。
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指着覃巳明道:“说得好。我现在就去找墨景渊。”
闵晚说完,起身拿了外套就要下楼。
覃巳明不敢让她独自开车,只能跟上去担任司机。
“我说闵晚啊,你就别去打扰墨总了好吗?我们去调香室想一想能不能调一款新香出来,你觉得怎么样?”覃巳明替闵晚拿上包,追在她身后下楼。
“我前段时间安眠药都吃完了,最近老是做噩梦。哪有心情调香水。”闵晚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反驳道。
闵晚常年被噩梦和幻觉困扰,覃巳明是知道的。甚至很多时候,闵晚以为的噩梦大多都是她半梦半醒之间看到的幻觉。
覃巳明开车送她抵达Kipuka楼下。
闵晚拎着包下车,在她推开旋转门迈进大厅时,发现周围的员工见到她脸色骤变。她还听见路过自己身边的其中有几位员工甚至拿起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条语音:“闵教授来了,所有人注意!”
表情严肃得仿佛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她当然不知道,今天一早,墨景渊就在公司宣布了与闵晚的婚讯。同时在公司里加了一条新规定:
闵教授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必须把钢笔、裁纸刀之类的尖锐物品藏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些东西暴露在她面前。若有违者扣一天假期。
这样的惩罚对上班的社畜来说是相当严重了。
闵晚乘着墨景渊的专属电梯抵达18层。
当电梯门打开时,她正好看见小隔间里的谈影在打电话。
两人四目相对,她听见谈影对电话里道了句“太太来了”。
闵晚拎着包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墨景渊放下电话的场景。
见到闵晚,墨景渊整理了一下桌面问她:“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闵晚走近他,将包搁在桌面上,双手抱胸道提议:“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反正我家很大。”
听到闵晚的提议,墨景渊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用了,我们的合同上并没有这一条。”
被拒绝的闵晚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狡猾地眯起眼,盯着墨景渊威胁道:“是吗?那看来我应该去见一见你母亲,跟她聊聊我们契约结婚的事……”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就要转身离开。
墨景渊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故意点头道:“嗯,那你去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相信我。”
一听这话闵晚就急了,气急败坏地换了一种威胁方式:“好你个墨景渊,我改天一定要闯一个塌天大祸,然后把烂摊子全丢给你收拾!”
谁料墨景渊微微抬眸扫她一眼,眉眼带笑,“可以。不管你闯了什么祸我都有办法替你摆平。尽管放马过来!”
见墨景渊油盐不进,闵晚也失了兴趣。气得转身就走。
闵晚推开墨景渊办公室的大门,气冲冲地按了电梯下楼。
在安静的电梯里,一声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她翻看手机屏幕,看见来电联系人是疗养院。
按下接听键,传出来的是一个女护士的声音:“闵晚女士,您上次在医院开的安眠药今天可以来取了。”
“好,我马上过去。”闵晚挂断电话,叹了口气。
由于长期被噩梦和幻觉困扰,闵晚经常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平日里想要真正睡个好觉根本离不开安眠药。
她下楼就看见覃巳明在车上等自己。
闵晚上车,对覃巳明吩咐道:“去疗养院拿药,然后再回家。”
覃巳明发动车子,带闵晚前去疗养院拿药。
两人抵达疗养院时,闵晚跟在覃巳明身后走进疗养院大厅。覃巳明替她去窗口排队取药,闵晚则站在原地玩手机等他。
大厅里活动的患者并不少。闵晚看见一位穿着病号服的患者正拿着玩具枪站在公共长椅上激情“扫射”四周的众人。三位医护人员围在他周围劝他下楼吃药。
闵晚等得有些无聊,双手抱胸想要出去,转过身却突然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位披头散发的女病人。闵晚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位女病人看起来40出头,身形瘦弱,面色憔悴。她的手里还握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看向闵晚的眼神里满是心酸。
“嫣嫣,你怎么不听妈妈的话,一个人跑出来了?外面很危险的……”女病人说着,抬手想要抚摸闵晚的脸颊。
恍惚间,闵晚想起了母亲在世时也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那时候,母亲的眼里只有威胁,后面通常会加上一句“你的身边,有妈妈就够了”。
“嫣嫣?你怎么不说话?”女病人不解地注视着闵晚,抬起的手即将触碰到闵晚脸颊的那一刻,被闵晚面无表情地抓住了手腕。
闵晚冷下脸注视着面前的女病人,松开了她的手后,故意道:“我才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的妈妈。我妈妈早就死了,我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埋在花园里,怎么可能还活着。”
闵晚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看见面前的女人顿时崩溃大哭。哭声无比凄惨,很快惊动了周围的医护人员。
两位护士上前将这位病人带走时,取完药听到动静的覃巳明匆匆跑过来,问她:“怎么了这是?”
闵晚事不关己地转身往外走,没有回答覃巳明的问题。
覃巳明一头雾水地追出来,上车时本打算问问闵晚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在看到她阴郁的脸色后,选择把话都咽进肚子里。
见闵晚心情忧郁,覃巳明只好先把她送回山月居。
闵晚下车时,让覃巳明先回去。
覃巳明有些不放心,又不好左右闵晚的决定,只好独自开车先回去。
傍晚下班时,墨景渊想起闵晚白天的“危险”,不敢低估闵晚闯祸能力的他决定去一趟闵晚的山月居看望她。
由于担心闵晚会“记仇”,墨景渊去之前特意到甜品店买了一块甜荔芋泥蛋糕带去。
闵晚没吃晚饭,在家饥肠辘辘地刷着手机想要点外卖。可是外卖可选择的美食太多,她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顿时犯了难。
就在闵晚窝在沙发上纠结吃什么时,门口传来了陌生的敲门声。
闵晚对身边几个人的敲门习惯差异了若指掌,此刻的敲门声却很陌生。
她奇怪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大门口去开门。
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墨景渊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欣喜。
“你怎么来了?”闵晚将墨景渊迎进门。
“我给你买了蛋糕。”墨景渊说着,走进餐厅将手里的蛋糕盒放在餐桌上。
“蛋糕!”听到蛋糕两个字,闵晚顿时眼睛一亮,飞快地蹿到餐桌旁拆开了墨景渊带来的蛋糕。
“甜荔芋泥口味的,喜欢吗?”墨景渊替她拉开椅子,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
“喜欢!”闵晚一边切蛋糕一边道,“要是你把自己打包好了送给我,我会更开心!”
墨景渊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闵晚心情很了很多,干脆“趁火打劫”对墨景渊提议道:“不如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墨景渊拿起另一支叉子尝了口蛋糕后,又嘱咐道:“我让谈影帮我送点东西过来,你晚上别吃太多甜食听到没有?”
“哎呀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