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莉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哥谭的街边又一次落入她的眼眸。
大大小小的事物，她的思绪从那家汉堡店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到那家商场门口的牌子都被炸成那样了还继续开着，最终落回驾驶座上全神贯注似乎在想什么的迪克格雷森身上。
她对刚刚发生的事接受良好。
甚至有种冥冥注定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
“你在想什么？”
她打断迪克的思绪，防止他走神开车。
在想你的真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迪克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相处方式，他有点希望自己的俏皮话能起些作用，但是事实上现在他想不到什么俏皮话。
“如果你在想我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是真的，迪克，”看他的表情猜出来的艾弗莉说，“或许是因为一开始我就有些疑惑吧，你只是帮我揭开了谜底。”
她只是下意识忽略了那些不对劲，又不是没看到。
“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秘密。”
“你们在期待艾弗莉，我看得出来这件事。”
而艾弗莉渴望家人，所以她假装看不到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此前从未见过她的布鲁斯忽然来找她，布鲁斯身上的铁锈味道，悄无声息离开床铺的卡珊，在她醒来之后也醒来的史蒂芬妮…太多的小线索。
她为他们找了合理的理由。
就像他们不过问她的身份——即使他们已经知道。
也像是在哈格里夫斯长大的孩子们，都会下意识忽略格蕾丝是机器人，而把她当作真正的母亲。
而在这藏匿的真相中，唯一出乎艾弗莉意料的就是，杰森。
自己还没有和蝙蝠侠说关于光黑洞猜测的事。
现在好了，艾弗莉乐观且阴暗地想，一会儿她就要在韦恩庄园呼叫蝙蝠侠。
“艾弗莉，”迪克看着红灯倒计时，想他或许真的应该说些什么了，“我们确实很期待你。”
“但这并不是我们隐瞒你的理由。”他们应该是坦诚的，作为家人。
可是他又觉得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无力，只能在绿灯亮起时，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表情纠结又自恼，轻叹道。
“我很抱歉。”
“…艾莉森和你说过一样的话，”似乎又到了交心的环节，艾弗莉想，但是她很乐意进行这个，“我们的家庭并不算美好，是几个人在每个角落撑起来的临时帐篷，但最终大家聚在一起成为了彼此家人，可是难免有隐瞒的事情。”
“所以在我知道他们瞒着我要去改变时间线时，我反对了他们的提议。”
“改变时间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艾弗莉太了解他们了，他们不会只去改变一件事。
“那个时候艾莉森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她和我说，他们不得不去做，她很抱歉隐瞒我，也是，没人想让自己的世界毁灭，所以我同意了。”
“但我必须做好更多计划。”去保证未来不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产生更多混乱。
她确实有些像蝙蝠侠，迪克想，她考虑得总是很多，也很必要。
“但有一件事我当时没想到，我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没有办法参与时间线的改变，我所做的一切只能让时间线闭环。”
时间线最终还是变动了，她只是帮家人逃过了一次追杀。
迪克点在方向盘上的指尖顿了顿。
“艾弗莉你当时说你有可能是因为光黑洞回来的是吗？”
“对，迪克，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当初又是怎么去往那个世界的。”艾弗莉给出了答案以及新的问题。
除非光黑洞在艾弗莉离开时就存在，或者她是因为别的原因回来的。
迪克将思绪迅速捋清楚，他在商场停车场将车停下来，将脏话吞进肚子里，看向一旁的人，“我们应该让这些问题去烦恼蝙蝠侠，现在，你要和我去逛一逛吗？”
“你说的对，迪克，”蝙蝠家的小鸟在给蝙蝠侠添乱这件事情上，总是有着天然的热情，她耸耸肩，指了指迪克身上有些脏的衣服，“但是你确定要这样和我逛街吗？”
想起自己这套衣服扔到过地上，迪克捂住脸，“不…艾弗莉可能要你先陪我去换一套衣服，我还不想让熟人觉得韦恩破产了，而且回去之后阿福一定会……”
一定会说什么…
“迪克少爷，我想韦恩现在的状况还不至于您穿着这套衣服在外面逛了一天？”艾弗莉学着阿福的语气说道。
被这英伦腔调吓得一个激灵，迪克举手投降，看着笑起来的女孩，眼中绷着的情绪也散开，他无奈地伸出手，“所以，艾弗莉小姐是否能陪我去选一套衣服呢？”
艾弗莉陪他演起戏，“当然，我的荣幸。”
他们没有争吵，也没有打架。
这在蝙蝠家有点不常见，但不得不说，迪克喜欢这个。
他被艾弗莉拽着试了套几套衣服，但鉴于两个人都已经成年，不想用布鲁斯的钱，最终只选了一套。
“那几套衣服真适合你，”艾弗莉看了看自己的钱包，遗憾地收起来，看着换了一身的迪克笑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喜欢一掷千金了。”
听出她语气里调笑意味的迪克嘿了一声，佯装生气。
“明明说是我付钱的，怎么反过来你给我买了套衣服。”他是真没想到这个，转过头就发现钱已经交了。
“因为人人都爱格雷森？”
“好了，现在该我了，”迪克有点不相信这个小混蛋说的话了，他抱着胳膊，收拾还拎着崭新的放着旧衣服的袋子，“我也要给你买点东西。”
“艾弗莉，你喜欢什么？”除了咖啡。
“嗯…我喜欢什么？”艾弗莉边想边说，“烤肉卷？”
“我知道一家，我们中午可以吃，还有什么？”迪克跟在对方身边走走停停，看着她的目光落在柜子中的红宝石的手链上又移开目光去看那个有着红宝石的项链。
她很喜欢红色？注意到这一点的迪克靠近些看了看。
“嗯…蝙蝠侠？”
迪克沉默一瞬，看着她，“除了蝙蝠侠，还有罗宾……额，你喜欢罗宾们吧？”他忽然有点不确定。
“当然，我喜欢，夜翼我也很喜欢。”艾弗莉被他小心翼翼询问的样子弄得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
他欲言又止，“艾弗莉，你知道的吧，罗宾有好几代。”
“能看出来，”她想起家里的人数，“我猜是五代？或者六代…？”迪克，杰森，提姆，卡珊也有可能，昨晚她没留在她的房间，对方有可能是哥谭的报道中曾出现过女罗宾，但也不排除斯蒂芬妮才是女罗宾，因为卡珊不在哥谭的时候，女罗宾也在活跃，然后就是现在的罗宾，达米安。
走在她身旁的迪克忽然顿了一下，“是五代。”他，杰森，提姆，斯蒂芬妮，达米安。
他没想到艾弗莉会猜测是五代或六代。
“事实上人们经常以为是三代，又或是只有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神奇罗宾。”
艾弗莉碰了碰他，“如果我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我也有可能这样猜测。”
家里，她用了这个说法，迪克不由得欣喜，他那双蓝眼睛里溢出笑。
“你说的对，不得不说，这挺好的。”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落了下去，因为艾弗莉问，“所以一代罗宾的制服真的是绿鳞小短裤？”
“…实际上挺好看的不是吗？”迪克试图为自己辩解，但无果。
没质疑对方的审美，但绿色小短裤真的，嗯，艾弗莉没说话拉着他往下一个目的地去，脑海中却想起，苏尔看不清的衣服，那些亮眼的颜色，好像和罗宾差不多？
如果说，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杰森是苏尔的几率又上升了一些。
她拉着迪克进了一家玩具店，“这家是有授权吗，我好像看到了超级英雄的手办？”
“也不算有授权吧，你要知道在哥谭没人敢有勇气问蝙蝠侠能不能给他授权，”而且蝙蝠侠不可能同意的，他还要维护他恐怖的形象，其他英雄，额哥谭人不在意，迪克心想，看着在柜子里寻找什么的艾弗莉，将话题拽回最初，“艾弗莉，你没说完，你还喜欢什么？”
她落在展柜上的指尖忽然停下来，迪克顺着看过去，那是一角红披风。
“超人…”
“什么？”她喃喃的声音有些小，迪克没听清。
她扭头看向他，眼镜挡住了她的神色，让迪克分辨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我喜欢超人？”
展柜里，超人的红披风飘扬着，还有一角亲昵地贴上他的小腿。
迪克：？
不对。
他有些无奈，“除了超人，艾弗莉。”
艾弗莉怎么又拿他说的话来敷衍他！
克拉克肯特发誓他不是故意听着这个的。
只是艾弗莉说了超人，所以他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一些，没想到听到了这个。
天空的一角，红披风冲进云里，将奇怪形状的云朵撞得四散分离，如果卢瑟在这里，一定会将这一幕记录下来，然后播放给所有人看。
但现在只有那红披风自由地飘扬在空中，克拉克肯特坐在云朵上，撑着脸叹了口气。
说起来，迪克说的除了超人是什么意思？
他想再去听，但是知道这不礼貌，又叹了一声。
他第一次觉得周末的假日如此漫长。
B今天要忙阿卡姆的事情，告诉他最近要警惕卢瑟，那家伙似乎又要干什么坏事了。
瞭望塔今天是戴安娜在执勤，不用他去。
或许他该抽空回一趟家。
冰箱里的苹果还剩一些。
周一带点苹果派去公司吧，艾弗莉好像还挺喜欢的，他思绪有些跳跃地想。
远处又有人在呼喊超人了。
他从云端落下，向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