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热吻海棠

小说:热吻海棠 作者:七予雾

回到沈家庄园,liana告诉沈初棠,沈父昨日去了法国出差,差旅为期半个月,最近都不在家。

沈初棠闻讯惊喜得满眼都是亮晶晶的星辉,“真的?!”

liana满脸笑容,“是,老杜亲自送先生去的机场。”

老杜是沈家庄园的老管家,一向亲自安排沈父的日常行程,闻言也在一旁笑呵呵应:“是,昨天夜间的飞机。”

沈初棠脸上的神情犹如三月里感知回暖即刻灿然盛放的花朵,明彩熠熠。

步态轻盈地快步走上庄园主城堡门前的台阶,巍峨挺立的闸门向内洞开,沈家庄园大百号家佣沿门后过道两侧站齐,迎候主人归家。

华丽的高跟鞋踩踏上城堡的金色地砖,两相奢靡,靡丽遮眼,她随手将包包递到候在门边的一个女侍的手上,一路走上了大堂尽头的分叉式楼梯。

雀跃的脚步于主梯半程处停下,备受宠爱的公主回身展颜一笑,不忘叮嘱:“liana,给我煮些热红酒端上来,我洗完澡要去莉莉她们的酒会上玩。”

liana跟在身后,一一将她随意放到沿路家佣手中的包包、披肩、首饰珠宝收好,笑着应好。

听见回应,置身于富丽堂皇深处的人笑颜更为明媚了,三两步快速攀完主梯,小跑过间层平台,又拐上左侧副梯,“哒哒哒”跑不见了踪影。

沈初棠开心得快要起飞。

老沈不在家,她亲爱的母亲许曼宁女士此时又正在瑞士度假。整个庄园就是她的天下,再也没有人在她耳边叨叨不停什么结婚啦、联姻呀。

没有任何事比这个更令她身心愉悦的了!

一路小跑回她的超大百平卧房,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随手拍了下门边置物柜上的毛绒公仔的头,快步走进了浴房的门。

两个钟点后,在一楼大堂内各尽其职忙碌的沈家庄园的家佣再次看见了他们金光闪闪的大小姐。

一袭满钻拖尾鱼尾裙,包裹线条凹显有质的身段,白色鸵鸟毛的披肩搭在臂弯处,莹白胳膊与娇嫩肩头白到晃眼,手上拿着只与礼裙同系列的满钻小手包。

娇娇俏俏又摇曳生姿地走出城堡的大门。

家佣们皆是一脸嗔溺地看着她走远,又不约而同地觉得大小姐就这样每天无忧无虑的多好哇,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结婚呢?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多日未见的姐妹小聚,自然是各类八卦、小道消息满天飞。

裴莉莉如以往一样,先是对沈初棠的妆造从头夸到脚,又狠狠艳羡了一把她这张可谓老天赏饭吃的脸蛋,最终才问起此趟去南临有没有什么进展。

“见到那个徐家二少爷了吗?”裴莉莉两手托腮,满脸亮晶晶,“有没有被你的美貌一击击倒?!疯狂的爱上你!”

沈初棠握着高脚杯,轻抿一口杯中的干白,淡淡乜了一眼,说起这桩她平复多日,终于不再那么气愤的事儿,“没有,他逃婚了。”

短短一句像是往平静鱼塘丢入了一记炸雷。

八卦又碎嘴子的小鱼群瞬间受到撼动,叽叽喳喳热议了起来。

温闲月满脸愤然嫌弃:“什么啊?!徐子衍搞什么鬼啊?!”

裴莉莉紧跟其后:“拜托,棠棠嫁给他,是他多大的荣幸啊,他还逃上婚了,也太没礼貌了吧!不是说徐家家风出了名的严谨吗?后辈各个儿顶了天的优秀吗?!”

沈初棠最初其实也这么想,后来想开了,这事儿无非就是他逃婚,或者她逃婚的区别,总之绝没可能真的结上婚。

虽然还是很不服气!

其余小姐妹依次随同冲锋陷阵,俨然像是要将整个徐家淹死在口舌之下。

“就是嘛!”

“回头再让他看见咱们棠棠,给他后悔死!”

“没错,大波美女!美得他直接原地跪下求婚的程度!”

“……”耳听着话说得越来越离谱,沈初棠放下手中的高脚杯,被逗笑,“什么呀!”

语罢,单手托住下颌,目光辽辽看向舞池中央正轻歌曼舞晃动着的人群,皱一下小巧鼻尖,语气恶劣坏气中又带点儿小傲娇,“倒是和我求婚的是另有其人。”

还在义愤填膺的小姐妹圈子骤然安静了下来,狂眨眼睛,好以加速大脑对这句话的处理速度。

最终将这句话拆解、重组,转变为直白的——

棠棠被求婚了?!!

温闲月最先反应过来,鸡叫着大喊:“啊啊啊!!是谁啊?!!这么有种!!”

随后又觉得对方“有没有种”并不重要,转言问起:“怎么样?求婚的场面盛大吗?包了哪个酒店?柏悦还是君澜?搞什么啊!求婚不请咱们这些亲友的嘛?!”

沈初棠放下托住下颌的手,抚一抚裙摆上的小碎钻,“这些倒是没有。”

不然得话那也太夸张了,连她自己都会吓跑的程度。

温闲月靠过来,依旧是一脸的八卦,“那就是口头问了你啦?谁呀?帅吗?家世呢?”

沈初棠的目光探向会场内一个与脑海中人的身型相似,但相貌却是次了不止一个档次的身影。

停顿三秒后——

“不说。”

“我又没答应他。”

绪园这几日的气氛依旧算不得太好,自打徐祈清私下告诉过老太太徐子衍的行踪后,小老太太愁云密布多日的脸上,终于见到了点儿阳光。

听闻老爷子和徐父念起时,她还会搭一两句:“这么大孩子了,还能走丢了不成,随他去吧,实在不行,差人问问沈家姑娘,愿不愿意换个人嫁的!”

老爷子无奈又生气,“这是说让人家换个人就换个人的事儿吗?!这是打了沈家的脸面!”

老太太那会儿正在给兰园中的一盆小叶菩提修枝,闻言淡淡附言:“又没说让人家姑娘嫁去别家。”

老爷子背着手,拿着一串儿十八紫檀念珠,“不是嫁去别家,难不成还能再嫁到咱家来不成?!”

嫁给谁?!

话音刚落,老太太拿着园艺剪给了他一记深深的白眼。

老爷子整个人倏然一愣,“咻”得扭头看过去,终于回过了神来。

徐祈清近日的商务行程都不是特别忙,晚上下班后照常从集团离开,去花艺馆拿给老太太订的剑兰,以及给徐母订的种生粉芍药。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每周两次,给家中的两位女性带一捧鲜花回家。

沈卓在花艺馆前将车停下,他亲自下车去取。

春日灼灼,花艺馆前花坛内种植的大片郁金香热烈绽放,他走过一片浓郁花色,推门进入馆内。

门上坠着的小风铃“叮铃”一声,提示有客到访,老板系着围裙站在花艺桌后,在包一束客人预定的花,闻声抬头看来一眼,随后笑起来,“来啦!”

说着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去拿提前备好的两束花。

徐祈清走过去,点一点头,接过花,道了声:“多谢。”

他常年在这儿订花,老板早已熟识他,笑问起:“那天的海棠如何,家里长辈还喜欢吗?”

他神态滞顿一晌,笑了声:“不是长辈,至于喜不喜欢,还不清楚。”

他不知道那天的那捧花最终是被沈初棠扔了,还是带走了。

老板知道他一直会给家中的长辈带花,那天不在惯例的拿花日,所以在接到他本人亲自的预定时还有些惊讶。

日常的商务礼仪用花,一般都是由他助理前来与他对接的。

左右思量后只以为是前些日拿的花有些落败了,便提前来订新的花了,但也很惊奇,那日居然订了个与常规用花品种不同的花类——海棠。

听徐祈清这么说,老板先是讶然一瞬,随后明白了过来,点一点头,很礼貌地没再细问,暗暗点了句:“若是喜欢,下次就帮你多备点儿。”

徐祈清笑一下,没作反驳,应了声:“好。”

回到绪园时,恰是用晚膳的时间,餐前,徐父问了问近期几则并购案的进程情况,他将一些细则变更讲了讲。

正式用餐,徐家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

吃完饭,徐父去书房处理公务,徐母欣喜于儿子今天带回来的花色漂亮,忙捧着要去剪枝,换了水插进花瓶养起来。老爷子则是去找住在相邻园林里的一位老中医伙伴喝茶下棋。

徐祈清则按例去老太太房里,陪她说说话。

走到老太太和老爷子居住的澜芳园时,老太太也正在修剪他今日为她带回来的那束剑兰。

瞧见他进来,道一句:“来啦。”

他笑着走进去,“您今日怎么自己剪枝了?”

平日这个点,她老人家该是在听曲儿的,剪枝的活儿交给家里佣人的。

老太太点了点耳朵,“听你爷爷念一下午的经了,再听曲儿耳朵要聋了。”

翻来覆去就是徐子衍的事儿。

这小子也是贼,晓得家里必是有法子知道他所在地的,于是隔两天就挪个窝。

徐父派去的捉人小队和他前后脚,每回去都是他们刚到,人前脚刚走。

徐祈清闻言笑起来,“您没和他说子衍的去向?”

枝剪好,老太太将花放进她一早备好水与保鲜剂的青瓷花瓶里,“那哪儿能告诉他!他和你爸一条心!”

说着,引徐祈清去桌边坐下,提起桌面上的紫砂小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枣仁百合茶,镇定安神的,徐祈清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笑着没说话。

老太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要我说,儿女婚事凭个人做主嘛,真看不对眼干嘛还非硬凑到一块儿去!”

徐祈清放下茶杯,抿一下唇上水渍,应了声:“是。”

老太太举着茶杯凑在嘴边,眼睛暗戳戳抬眼瞧他,在他看去的瞬间,将这抹悄摸摸的打量捉了个正着。

他面色不解,问道:“您有事和我说?”

老太太愣了一下,急忙放下茶杯,笑呵呵道:“没有没有。”

说完,岔话题似地拿出手机,“哎!我和你说,前不久子衍给我下载那个什么软件来着,能刷视频又能看书听曲儿,我今儿拿出来瞧了瞧,你别说还真挺有意思!”

说着,演示似的打开那个黑色图标的小APP,连刷了几个小视频过去。

还真是既能看书又能听曲儿。

徐祈清笑一声,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正欲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听老太太“呀”声惊叹——

“哎呀!这小丫头好俊呐!”

他闻言偏眸看过去一眼,接着端着茶杯的手就是一顿。

一组在应景BGM中卡点自动翻阅的个人写真,身穿亮眼鱼尾长裙的姑娘,站在金碧辉煌的欧式古典分叉楼梯上,抬头看向俯视位的机位。

臂弯处的鸵鸟毛披肩像是一件巨大的华丽单品,衬托出曼妙的身姿曲线。

楼梯平台的上方是一盏三米长的蓝宝石蝴蝶吊灯,大小不一的蝴蝶几何体在灯光下折射碎影,七彩光晕斑驳地落于她白嫩的肩头。

莹莹细颈之上,是那张已经不再陌生,却依旧漂亮到惊艳的脸蛋。

极致的光影美学,以及极致的人像美学。

老太太来了劲儿,抱着手机前前后后将这组照片看了好多遍,“太俊了,这丫头!看得我心痒痒!回头我得再说说你爸,怎么就是没给我生一个这样俊的孙女!”

全都是小子!

烦死了!

没有个孙女是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一个心结,早些年还常念,让徐父徐母再生一个,万一三宝儿就真是姑娘呢!

后来眼瞅着两人根本不想再生,也就不念了。

徐祈清从手机上挪开视线,将茶杯递至唇边喝了一口,没说话。

在澜芳园待了一个钟头,小老太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要去听曲儿了,徐祈清适时告别,让她早点休息。

从澜芳园出来,恰逢郁伯领着管家小队在巡园子,走过一段架空于曲水之上的廊桥时,郁伯忽然欣喜地叫住了他。

“祈清!园子里的海棠开了!”

他闻声缓缓停下脚步,朝那处看过去。

入春后的多日小雨将园中的花木淋了个透,绿意盎然,好些应时的花都开了。

坠着微暗灯火的雕花游廊外,那株在徐家老宅内生长了多年的西府海棠静静伫立在夜色中,嫩绿枝叶又萌新芽,几日前尚含苞待放的花朵,已经零星开了几个枝头。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轻缓笑了声,“嗯,开了。”

说罢,目光再看一眼那坠在枝头的粉雾春色,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唇间溢出一声促然低笑,摇了摇头,重新迈开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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