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是什么？”中原结城不懂，但莫名觉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白濑撇撇嘴，“就是组织的老大，也就是我们羊的老大。”
“主要是保护组织及成员安全，带领组织发展的人。”苍太补充道，眼光时不时瞥向中原中也，“所有人都要听首领的。”
中原结城依旧在望着他们，等他们继续说下去。
苍太干巴巴道：“没了。”吧。
闻言，中原结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满脸都写着“就这？”
打工还能得到工资呢，怎么听起来给组织当首领一点好处都没有，听话总不能算做好处吧。
自从苍太提出这个想法时，孩子们眼角余光基本都偷偷瞥向中原中也的位置。
强大、义气、性格也好，对于小羊们来说中原中也完全是组织首领的最佳人选，更重要的是还能借此机会将他牢牢绑住。
只可惜有个拦路石挡在路中央。
中原结城撇撇嘴，默不做作声地把玩着中原中也的手指。
一时间，房间内的氛围陷入僵局。
眼看着等中原中也自己站出来是不可能了，白濑和苍太对视一眼。
白濑语气中有些别扭，不情不愿道：“中也，你愿意当我们的首领么？”
完全没想到这里会有自己的故事，中原中也颇为诧异，“我么？”
在他看来白濑或是苍太都比他合适，而且本来也是他们两个在承担相应职责的。
中原结城也不愿意，将话甩了回去，“白濑也可以当首领啊。”
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被占了什么便宜一般，“而且之前那么久都没有首领，不也好好的？”
小羊们异口同声道：“因为中也很强啊！”
食物能想办法去打工赚钱买，甚至去吃草吃树皮也能活，但武力值没有就是没有，经过这两天他们充分感受到了拥有“保护伞”的快乐之处。
中原结城若有所思，这么说她也可以吧？
“那你们为什么不说让我当首领？”她自信开口道，单论武力值的话她也不差哪吧？现在住的家也是她抢回来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中原结城看着小羊们纷纷躲避自己视线，气愤道：“你们什么意思！我哪里不好！”
她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们害怕。但这话小羊们不敢说出来，于是纷纷默契地检查起房屋需要修补的位置都有哪些。
眼见着她的怒火越来越盛，柚杏不得不开口安慰，“结城你很好啦，但是首领……首领……”
她磕磕巴巴地讲不下去了，偷偷拉扯苍太的衣角，暗示他继续说下去。
苍太无奈地叹口气，安抚道：“首领会很辛苦的，我们舍不得你这么辛苦。”
“辛苦？”中原结城觉得他们把自己当傻瓜哄，“那我也心疼中也，中也不可以当，白濑你当！”
所以他辛苦就无所谓了是吗？白濑感觉有些窒息，而且是他不想当么？还不是他没有异能无法保护大家！
可恶的中原结城！
苍太温温柔柔地开口道：“结城，要不要听听中也的意见呢？”
忽然成为众人视线的聚焦点，中原中也嘴唇嗫嚅几下，看着中原结城迟疑道：“我试试？”他并不排斥这个提议，也很愿意保护大家。
中原结城撅撅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也亮了几分，“那你们要给中也发工资才行！”不然中也岂不是白白被他们使唤了。
“诶？”中原中也想要拒绝，却在中原结城的注视下收回疯狂摇摆拒绝的手，又弱弱地抬手示意她继续。
没好处是他们自己说的，而且首领这个位置听起来责任还很重。
又要保护他们又要带领他们发展的，这是把所有事情都压到中也一个人身上吗？
看来今天是不能轻易善罢甘休了，苍太垂眸看了看地面，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你想要多少？”
没办法，他们太需要既强大又讲义气的中原中也了。而且只要绑住中原中也，自然而然也一同绑住了中原结城。
竟然真的肯答应，中原结城微微挑眉。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苍太的受伤让孩子们犹如惊弓之鸟，连家都回不去，而维护自己家对于她和中也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一下午他们打跑的人就有五个，这对于其他孩子来讲是绝不可能做得到的。
“有收入时每人每天给中也一百円！”中原结城坐地起价。
这个条件不算苛刻，苍太和其他人讨论后还是应下了。
“这是第一点，还有第二点和第三点。”
不等中原结城说完，白濑最先忍不住了，“你不要太过分。”
“你们当然可以不答应。”中原结城本就不希望中原中也来当这个首领，如果真的是那么好的差事肯定不理会轮到中也，她不反对不过是因为中也愿意试试。
苍太拉住白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中原结城冲他挑衅地扬扬下巴，继续道：“你们需要配合中也听他指挥，而且中也必须拥有随时不干的权利。”
中原结城脸上努力挤出的危险表情有些好笑，可是他们却笑不出来。他有些不敢想中原结城会怎么对不配合中原中也指挥的他们，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不同，但事到如今不答应好像也不行。
苍太直直望向中原中也，用有些受伤的语气说道：“中也也是这么想的么？”这么不信任他们吗？
他听白濑说起过，中原中也在听闻他受伤没钱时毫不犹豫将口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的仗义之举，这件事里中原中也表现得相当够义气，平时的相处中也能看出他对其他小羊也是极为和善的，如今他又展现出强大的能力，所以他们才暗中商议让中原中也成为他们的首领。
但中原结城和中原中也不同，他能感觉到从始至终她在乎的只有中原中也，一直游离在小羊之外，之所以现在还愿意留下来大概是对世间规则不熟悉且没有其他目的地。
中原中也没想那么多，就算不当首领他也是愿意保护大家的，但他相信中原结城。
事情就这么定下，双方都还算满意。
“中也，你有没有听说他们给这片街区取得新名字？”沿着居民们为方便出行铺设的石阶而下，中原结城看着逐渐变得热闹的大坑扯了扯身边男孩的衣袖。
坑底已经不复从前的荒凉模样，许多无处可去之人选择在这里作为新的起点，建设起或简陋或随意的新家，空中遍布着走向凌乱的电线，居民自发在这片荒地上开辟出新的城镇。
“擂钵街？”中原中也昨天听白濑说起过，“还挺形象的。”
爆炸造成的动静宛若擂棍狠狠锤进大地，在地壳表面凿出的放大版擂钵。
难挨的冬天终于过去，温度重新爬高，眼见着夏日再次降临，不知不觉间他们有记忆的时间也快一年了。
中原结城偷瞥走在自己身侧的中原中也，假装不经意问道：“中也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的东西么？感觉这种形容对他们这群朝不保夕的流浪儿童来说有点奢侈。
中原中也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出来。
中原结城偷偷撅嘴，拉着他的手一蹦一蹦的向前走，扯得中原中也都摇晃了起来。
由于街区深入地下，生存环境相对恶劣，人们不约而同的将这片街区划分成贫民区，这里是被灰色浸染的三不管地带。
进入这里，身体中就好像自动被钉进了痛苦和麻木，踏出的每一步都透露出沉重，她如此欢快的背影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不知何时搭建起来的废弃木板房内有一道飘忽不定的视线正朝这边窥探，被中原中也发现后又猛然回缩。
擂钵街的居民都知道，羊算是最早入驻这片街区的组织，虽然成员只是十来个未成年，但他们拥有一个强大的首领。
过去的一年中总有人不信邪试图伤害或事抢劫小羊们，但无一例外都遭到来自于“羊之王”的激烈报复。
中原中也收回视线，依旧被中原结城拽着一晃一晃地向前走。
“中也真的很厉害呢～”中原结城笑嘻嘻地凑过到他身边，暗暗和他比较身高，她觉得她最近长高了，已经到中也肩膀了呢。
注意到她的动作，中原中也伸手将人脑袋按了下去，威胁般叫她的名字。
中原结城趁机用头蹭蹭他的掌心，无辜地看向他，好似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就会卖乖，中原中也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真的没有喜欢的东西吗？”中原结城抱住他的胳膊，不甘心地问道，“想做的事也行。”
“真没有。”中原中也看向前方的路，感受到胳膊上的重量后迟疑道：“非要说的话，如果能在游戏厅多玩一会也能算吧。”
游戏厅？中原结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随着中原中也展露出的强大能力，羊的领地已经不再拘泥于最开始的那幢小房子了。最开始的房子被留给中原中也和中原结城兄妹二人，其他孩子则是两两一间住在了与之相邻的的几间房屋中。
多亏了上门挑衅却又实力不够之人的帮忙，他们的住房条件愈加宽裕。
砰、砰——
几声枪响从不远处的房屋中传来，中原中也反应极快地操控着重力飞速前进。
“中也！”孩子们大声呼唤着他们救世主的名字，“中也！快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