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古典雅的拍卖会厅内。
庄穆的红墙上挂着名家画作，排列错落有致的圆形水晶吊灯如碎星连接成一圈圈银河，高悬在华美瑰丽的穹顶上。
座位席，西装革履的人士交头接耳，嗡嗡低语着有关今日藏品相关信息。
位于三层的VIP包厢。
男人背脊挺直地坐在檀晕红天鹅绒沙发椅上，光晕朦胧之中，穿着白西装的肩膀线条分外流畅，内搭的黑衬衫将其气质衬得低调矜贵。
祁贺身为珠宝巨擘贵公子，本在业界颇有名望。
其次因是佳士得拍卖会的Vip老客户，尽管透露拍卖者相关隐私信息属于违禁行为，碍于他尊贵的身份地位，Aria仍是露出职业微笑，语气恭敬的给予相应回复。
“祁先生，根据拍卖会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今晚看准这件藏品的竞拍者，主要有几位在珠宝界颇有名望的收藏家——”
“分别是来自海外的金融产业遍布全球的威廉·哈珀，韩国电子财阀集团继承人朴智赫，以及著名珠宝古董收藏家亚历山大·冯·霍亨索伦。”
“不过，这几位宾客并未将该枚红钻列为第一心愿，祁先生，您今晚拿下这枚红钻比较有优势。”
祁贺眼眸如同雨日山林窗前冷却整宿的檀香灰，清凉暗沉。
他声音质地偏冷地说道：“所以，你觉得200万美金能否拿下？”
Aria微微怔住，思索片晌后继续解答。
而此刻拍卖会厅的另一端，辜雪今日配合这身藕粉色芭蕾抹胸连衣礼服，乌黑长发精心盘成猫耳形状，她坐在五排的座位上，正低着脑袋给孟南汐发微信。
远看去两只猫耳蓬松皮俏得挺翘着，细碎流光在发梢间闪动。
屏幕上显示着聊天界面。
辜雪：［已经打探完情况，250万美元内，势必拿下！］
在远赴瑞士前，她已经给这枚阿盖尔红钻估过价格。
交易卡提前备好300万美元的拍卖资金，其实按照历史成交价格估值来看，这枚原石的价值顶多200万美元，多余的100万则是她心底最高阈值。
辜雪刚刚在会场和业内一些有名望的宾客进行了交流，她认为今晚自己将会是给予这枚红钻最高拍卖价的人。
应该不会有人能给出超过200万美元的价格。
所以即便出现竞拍者，她以250万美元的超高价格也能将这枚红钻原石拿下。
为博久病不愈的外祖母欢心，她势必将红钻拍卖回国，弥补曾经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遗憾。
会厅信号断断续续，收到孟南汐回复时，拍卖会已经井然有序的拉开帷幕。
辜雪对其他藏品兴致索然，心不在焉阅览着孟南汐的信息。
孟南汐：［你可别大意，待会儿万一突然冒出神秘大佬不惜重金给你截胡，你这次的瑞士之行可就功亏一篑了。］
辜雪敏锐地抬起头向四周扫视，指尖搁在屏幕上 ，回复着对方。
辜雪：［那我倒得看看是哪位大佬这么有品味，能和我相中同样的原石。］
她眼珠子轱辘转着，琢磨着孟南汐的话，又敲打一行字。
辜雪：［不过，今晚的主角是英国鉴藏家收藏的帝皇翡翠项链，和产自巴西的亚历山大变石原石，我想在场的大佬都不会拼命往这枚无人在意的红钻上加价吧，除非……这位大佬他今天非得和我过不去？］
消息刚发出去，拍卖师落锤声响起，向宾客们告知那枚亚历山大变石原石以5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现场掌声雷鸣。
辜雪也不自觉地放下手机，专注于拍卖会的情况。
位于三层的vip包厢内。
Aria向祁贺讲述道：“威廉先生原本有意向竞争今日的缪斯红钻，但没想到他刚刚斥巨资拍下了另一枚原石，祁先生您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位。”
祁贺静默聆听着。
男人如山雾棱峰般线条冷冽的下巴略往里收敛，那双清淡眼眸懒倦的凝视着拍卖台。
Aria查阅资料，稍显犹豫的确认几遍，再次向身旁男人嘱咐：“抱歉，祁先生，刚刚向您遗漏了一位竞拍者。”
碍于这位竞拍者是佳士得的初级客户，首次参加拍卖会，没有太多相关身份信息，所以Aria并未将对方列为客户的竞争对手行列。
不过他刚刚查阅时，发现这位客户是知名华资财阀集团的千金，理应将其列入今晚的竞拍对手名单。
Aria向祁贺介绍对方信息，“该竞拍者是华资企业世璨投资集团的千金二小姐，辜雪。对方是第一次参与佳士得的拍卖会，过往拍卖经验为零，目前也对这枚红钻有强烈意向。”
“尽管辜小姐此前并无任何拍卖相关经历，但在拍卖会现场，她已通过多方渠道针对红钻进行信息的深入收集，显然是有备而来。”
听到某个近日来在耳边频频被提及的名字，祁贺明显顿住。
他微微抬起下颌，刚还懒倦的眼神顷刻间邃冷起来。
辜雪。
她也在拍卖会现场？
祁贺浓眉皱着，他今下午就听秦闻策提起过这件事，对方安排晚上一同吃饭会面。
原以为她是过来旅游或者写生的。
没想到竟然是来参加拍卖会，还和他竞拍同一枚红钻？
男人伸出修长食指剐蹭着冰凉的薄唇，缄默不语。
***
时间指针在齿轮上滑动，拍卖会连上三道主菜之后，终于轮到辜雪心心念念的那枚阿盖尔缪斯红钻面世。
工作人员戴着黑色手套将稀世珍宝随着玻璃匣箱呈上来，在场宾客都将目光汇聚过去。
那枚安然屹立在玻璃柜内的原石，色泽如烈焰红玫瑰，矿石内部凝聚的光泽如火苗跳跃。
辜雪耳畔纷纷响起称赞的声音。
拍卖师面含职业性笑容，向宾客们介绍道：“这是一枚来自澳大利亚阿盖尔矿区开采的红钻缪斯原石，不论是从色泽还是完整度均匀度来说，都为罕见，起拍价180万。”
话音落下，现场立即有人举起加码牌。
坐在辜雪身后的女士报出价格，“185万。”
辜雪虽然是首次独自参加拍卖会，但在这之前，她跟随姐姐在很多拍卖会场进行历练，所以习得了一些经验，她准备先做观摩，等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果不其然，有几名宾客针对红钻进行了一阵小幅度的加码，然而等到某位宾客加码到195万时，现场没有人再吭声。
拍卖师进行倒计时。
辜雪觉得现在是时候举牌了，应该不会再有人和自己竞争。
她轻轻抬起下巴，神色自若的举起手中的加码拍。
安静的会馆内，她的嗓音清甜却掷地有声，带着不符合娇贵外貌的飒爽劲儿。
“200万。”
给出这个价格后，周遭鸦默雀静，的确如她所料那般没有人再加码。
辜雪尤其满意这个结果，为她知道200万美金约莫就是今晚这枚红钻的上限值。
穹顶璀璨的水晶灯光照耀下来。
女生白皙的皮肤如奶白色绸缎般细腻嫩滑，她嘴角绽开明媚的笑靥，一对梨涡儿摇曳着熠熠光泽。
就在她觉得此事已稳操胜券时——
会厅上方突然响起砸下一道凛冬般，低沉且具有穿透力的声音。
“230万。”
有神秘人提价和她竞拍，并且给出高于30万的价格，将现场本平静无澜的拍卖会推向紧张氛围。
辜雪先是有些怔住。
她短暂思考后，决定稳着心态继续和对方加码，事先定好的最高阈值是300万，所以给出的提价幅度不能太高。
她再次举起竞拍牌，“235万美元。”
那位神秘人却不带任何犹豫，随她给予的价格加码，“250万。”
辜雪原本想和他迂回一番，没想到他直接快抵达自己心中的阈值，她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有种喉咙干涩的感觉。
看来孟南汐刚刚在短信中提及的‘神秘大佬’果然出来截糊了。
她连连翻了几个白眼，忍不住转头四处搜寻这位神秘男士的身影。
辜雪发现对方就坐在三层VIP包厢的位置。
不见其人，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从这边角度远远遥望过去。
他穿着件显眼的白西装，在光晕朦胧中格外瞩目，但那张脸却隐在暗处，恍若一名不太绅士的窥探者，带着点神秘感。
辜雪并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但能判断出他肯定是颇有经验的拍卖老手，并且很有可能会和自己杠上。
她端正身子，面色僵硬的坐在座位上，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华灯将女生浑身照得透亮，无数双眼睛朝这边看过来，她握着竞拍牌的手指指节发白。
拍卖师在前方高声道：“250万一次，250万两次——”
辜雪不想这次的日内瓦之行遗憾而归，虽然心底觉得这枚红钻价格虚高，但为了外祖母，再次举起手中的竞拍牌，声音透亮的喊道：“我给280万。”
她声音刚落下。
男人却毫不犹豫跟上价格，“300万。”
对方声音简洁，低沉，有力。
仿佛不论辜雪出任何价格，他都会跟随加价，直到将那枚红钻原石收入囊中。
大脑像是打了激素针，她不想输给对方，冲动地喊道：“350万。”
男人声音紧随，“400万。”
辜雪：“430万。”
“500万美元。”
这道声音落在空旷的拍卖会厅内，现场一片哗然，谁人都没预料到，有人竟然将这道主菜后的甜食提到这个价格。
辜雪脸色愈来愈僵硬，她频频回头看向三层包厢内坐在暗处的那名男士，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圆脸气得鼓囊着。
坐在楼上的男人早已注视到这道火灼般的视线。
他端坐在那，指腹间把弄着一支紫檀木佛身雕刻的香氛笔，那双瑞凤眼陷在眼窝自带的深灰色暗影里，目光清清凉凉凝视着她的方向。
身旁的Aria说道：“祁先生，您已经给出一个很高的价格了，辜小姐的心理防线已破，后边应该无须再加价。”
祁贺沉默不言。
但Aria作为华人，素日没少了解国内的商业新闻，他恍惚记得祁家和辜家交情颇深，并且近来商界似乎流传着祁辜两家即将联姻的新闻。
而联姻的正主就是今晚不停叫板这两位。
Aria看了眼祁贺和楼下的辜家千金，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只不过，祁先生今晚您一直和辜小姐加价竞拍，不依不饶的，会不会得罪她？”
男人怫然不悦。
那张如灰釉般的面庞冷若石膏，没有任何温度。
Aria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连忙准备着补。
对方却先行沉声道：“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
一语既出之后，Aria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会厅便响起拍卖师高涨的声音，“这位女士出价800万美元！请继续出价！”
Aria听到这个天价拍卖金后表情骤变，他完全没想到辜雪竟然会给出这枚原石这么高的价格。
而座位席的辜雪因为神秘人不停地加价，原本计划的拍卖节奏完全被打乱，肾上腺素刺激大脑，一下子给出了天价金额。
不就是钱嘛，她有的是。
本想自己在公司赚的钱为外祖母实现心愿，现在她势必要拿到原石，大不了先给姐姐写下欠条，后期归还。
辜雪豪迈的掷出千金后，周遭都发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这会儿，她气势十足，忍不住回头，朝着三层包厢那位神秘男士做出一个手捏着猪鼻子的鬼脸，唇语‘略略略’地嘲讽了几声。
她直接开价800万，这下看他还怎么和自己杠。
男人在接收到她嘲讽自己的信息后，交叠起双腿，身体慵懒随性地往后一仰。
那张如凛冽的面庞，上薄下厚的嘴唇勾起略显嘲弄的弧度。
今晚的拍卖会进入前所未有的高涨时刻。
拍卖师刻意放缓节奏，进行倒计时的喊声之后，他发现和辜雪一直暗自较劲的神秘男士没有再继续加码。
于是高声道：“恭喜这位女士今晚以800万美元的最高价，获得我们这枚阿盖尔缪斯红钻原石。”
***
拍卖会在高潮声中槌落定音。
偌大的会厅内灯光依旧璀璨明亮，工作人员在其间忙碌穿梭着，宾客们低声交流着，有人遗憾离场，多数人余韵未尽，仍留下来积极地和周遭的宾客探讨着。
辜雪将早已备好的黑金卡递给前来服务的拍卖助理，她发现四周有不少目光朝自己投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些外国人的眼光中总带着看傻子的嫌疑。
其实直至拍卖师宣布拍卖成功时，她脑袋都一直嗡嗡作响，处于木讷状态。
因为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是今晚出价最高的宾客，就连作为这场拍卖会的主角，那条帝皇翡翠项链也仅以650万美金成交。
原定计划全败在那位突然冒出的神秘男士上。
她可得‘感谢’对方和自己竞拍，白白多花费几百万美金。
在藏品的商业价值上来看，她吃了大亏，但对于外祖母的意义而言，今晚不论花费多少金钱都是物有所值的。
辜雪只能这样安抚自己。
没等一会儿，拍卖助理走过来，面有难色地对辜雪说道：“抱歉，女士，您的黑金卡由于外汇管制问题，未能交易成功。”
辜雪表情瞬时凝固，她疑惑地蹙起眉毛，想着自己的visa卡里准备的美金不够，才使用了姐姐给她的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副卡，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个问题？
她思忖半晌，对拍卖助理说道：“请稍等下，我这边先查看情况。”
辜雪先是联系了辜姝，电话一直处于忙碌状态。
现在急需交易结算，辜雪直接给银行经理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没想到前后沟通足足30分钟，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银行经理解释是因为稳定国家汇率相关政策的缘故，暂时不能为她解决这个问题。
拍卖助理看出辜雪的为难，方才礼貌客气的脸色瞬时变得冷漠起来。
他表情机械地说道：“女士，有件事要告知您，这场拍卖会情况特殊，有规定如若拍卖者现场支付失败，拍卖藏品则自动归给出价第二高的拍卖者。”
辜雪被工作人员的突然通知的一番话弄得有些发蒙。
她脸色顿住，浓黑卷翘的睫毛簌簌煽动着：“sorry，我没太理解，这是什么规定？”
显然，她差点怀疑自己听错。
面对她的质疑，面前那位穿着蓝色西服打着领结的拍卖助理，按照规章流程，宛若复读机般再次重复了刚刚的一番措辞。
辜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努力秉持着镇静，回复对方，“不好意思，我参加过很多次拍卖会，都没出现过这种的规定。”
她试着和对方斡旋，“并且我既然拍下这件藏品，肯定有能力进行结算，现在我只是卡出了一点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你们给我点时间，不能就此让藏品归于其他人。”
尽管她多次和对方尝试沟通，拍卖助理却丝毫没将她的诉求听进耳中。
对方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抱歉女士，现在我们会联系刚刚出价第二高的拍卖者，如若对方针对这种情况仍同意出价的话，这件藏品将由对方获得。”
拍卖助理告知辜雪情况后，离开了现场。
辜雪全然没有想到，好不容易竞拍下来的藏品，竟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连忙和辜姝以及秦闻策那边打电话联系，想尽快处理这个问题。
但隔了15分钟，就在秦闻策说他马上赶过来替她支付结算时——
拍卖助理走到辜雪的面前，态度冰冷地告知她，“女士，那位先生同意出价，并在刚才已经和拍卖行结算成功，这枚红钻将归他所有。”
对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
辜雪先是懵了好一阵，有股怒气在心中无法宣泄出来。
她摊开双手，脸色潮红，和对方辩论起来，“不是，你们怎么能这么唐突的处理这个问题，我刚不是已经告知过你，交易限制的问题会解决吗？”
辜雪没想到短短15分钟时间，她的藏品竟然流落他人之手了。
拍卖助理摇着头，表情麻木的说道：“抱歉，这是拍卖会的规定，如果女士您有异议可以去找拍卖行经理为您解答，如若您实在喜欢那枚红钻，可以找那位先生谈谈。”
对方仍是留下一段程式化的措辞后，转身离开。
辜雪很想投诉这位拍卖助理，但冷静下来细想，她也知道这是拍卖行定下的死规定，并且红钻已经易主，宣泄情绪也无济于事。
现在唯一的机会——
她只能试着去找那位今晚截胡自己的神秘男士理论了。
***
拍卖展览大厅内，圆柱水晶吊灯宛若白色天鹅芭蕾裙一圈又一圈坠在穹顶。
四面的粉墙悬挂着各类名画，鹅黄色水花纹红丝绸地毯和穹顶相映成彰，布满地面。
辜雪询问工作人员得知刚刚和她竞拍的那位先生尚未离开，现在还在展览厅，她四周巡视一番，果不其然在前方的珠宝展柜前，找到了那道挺拔的背影。
远远瞅去。
对方单手搁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则举着香槟杯，正在和人侃侃而谈。
男人白色西装料子后背镶嵌着两条祥云银丝细纹，灯光照耀下有碎光闪动。
他后脊黑发梳得规整，形成流畅好看的弧度，自然而然露出一截稍显修长的脖领。
放眼望去，这会儿展览厅的人不少，辜雪却觉得那抹白晃晃的身影格外显眼。
特别是男人傲然挺立的伫立在那里，举手投足都有种教科书般的优雅矜贵。
光远看就能感知他气质不凡。
但碍于对方今晚抢走她心心念念的红钻，她忍不住心底升起某种先入为主的偏见。
认为男人这身行头，以及对方那股优雅劲儿都有点‘端’。
辜雪最不喜欢‘端’的人了。
她嗤之以鼻腹诽对方。
脖子倒很长，挺像只大白鹅。
还和姑奶奶抢红钻！
辜雪很想直接走上去找对方进行理论，但碍于自身修养，她仍是等着和对方交谈的那位男士离开后，才朝他的方向走去。
隐忍整晚的憋闷在这一刻急需宣泄。
辜雪伸手拍了拍男人肩膀，以毫不客气的口吻开门见山道：“打搅了，我们聊聊吧。”
男人闻声，欲回头。
辜雪脸色涨红，一张小嘴处于炮弹蓄力迸发的状态，直接撂话，“请问这位大白鹅先生，今晚的拍卖您是在故意针对我吧？”
对方在质问声中完全转过身来，水晶吊灯折射下来的悉数柔光模糊着他挺立的眉骨，五官展露在眼前，只见男人鼻梁高耸如山，唇色略深。
那双瑞风眼本是线条锐利，但在瞥见她的那刻，目光像是沾了点檀香灰，冷沉清凉的落在她面庞上。
辜雪本急赤白脸的想和对方先兵后礼着急对持一顿。
可目光对视过去。
她面部肌肉顿时松散开来，张开的嘴唇只是嗫嚅着，发不出任何斥责的声响。
辜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像是披上了紧箍咒，无法动弹。
她只感觉到鼻尖被男人身上那股清冷的薄荷檀香气给堵住，呼吸一瞬间凝滞，心跳怦怦的回响在耳旁。
虽然多年未见，但辜雪还是一眼认出。
眼前的大白鹅先生，竟是她十五岁少女怀春时，画像里被珍藏很久的‘未婚夫’——
祁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