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那天，应琛结束病假回到公司，接手宣传部。
司月的事情闹得太大，最后还上了微博热搜，所以应琛也有所耳闻。
一回到公司，孟新允就在他旁边哭爹喊娘，“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哇！我想着这次请了那么多模特，塞一个不会出问题的，我哪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应琛挑了挑眉，“你想追那模特？”
同是富二代圈的，圈子里那些送资源泡妹子的手段他门儿清。应琛对此没兴趣，他觉得那些女人都是图钱，他喜欢走心的。
孟新允低下头，“莹莹没要求我，是我想帮她……”
“行了，”应琛摆了摆手。
孟新允什么的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比他还混的混子，要不是小姨拜托，应琛也不会让孟新允来公司。
“这次先这样，不能有下次。”
零度还只算初创公司，虽然《裂缝》上线后的反响不错，但也经不起随便造。
孟新允一颗提着的心松下来，大喇喇坐在应琛对面。
“我说嘛，表哥你才是零度的老大，陆淮之只是个写程序的，没你他什么都不是，有你罩着我，我就知道不会出事的……”
应琛的脸黑了，没等孟新允说完，他一巴掌抡过去。
孟新允被打懵，揉着后脑勺。
“……表哥？”
“孟新允，搞清楚，零度可以没有你，也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陆淮之。”
“下次再说这种话，只给我滚回北城，别跟着我混了。”
赶走孟新允，应琛开始工作。
他不是学霸，当年考上A大，全靠他国际学生的身份，他的优势是家境优渥，他有钱。
父亲曾教导应琛，他不一定要会赚钱，但要懂得把钱投给能赚钱的人。
应琛坚信，陆淮之是这样的人。
签署了几份合同，把之前积压的没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应琛又收到人事发来的资料，他们选好了新模特。
应琛在合同上签约，让助理去执行接下去的拍摄。
忽而，他看到模特的简历。
许柠的简历照片没有过多ps，只一眼就能认出来。
应琛微眯着眼，这也太巧了吧？
……
把简历放办公桌上，陆淮之没有惊讶，他显然早知道这件事。
应琛吊儿郎当地坐在陆淮之对面。
“怎样，要给妹妹开后门吗？”
知道许柠是这次拍摄的模特后，应琛叫来赵助理，仔细询问了整件事，才知道原来最开始的模特人选是许柠。
“不用，”陆淮之扫了眼许柠的简历，“照常就好。”
“况且，她不知道我是零度的老板。”
“她居然不知道？”应琛很惊讶。
但转念一想，要许柠早知道陆淮之的身份，哪还有孟新允塞人的机会。
这件事没什么神秘的，陆淮之也没刻意隐瞒，模特对许柠而言只是兼职，她平均一个月会接三四个兼职，怎么可能去了解每个公司背后的老板是谁。
应琛问，“不告诉她吗？”
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都要合作了，应琛觉得没必要瞒着。
陆淮之一噎，眼神躲闪。
停顿了两秒，他说，“没必要，我们也没多熟。”
应琛揶揄地看着他，“陆淮之，要不是我找小赵了解过情况，我还真给你骗了。预算表上模特费三千，但合同上是三万，多的部分走你的私账，都这份上了，你告诉我你们不熟？”
陆淮之抬眸，冷冷睨了应琛一眼。
“okok，我不问了，”应琛缴械投降。
只是那张欠欠的嘴忍了没两秒，又说，“但我还是好奇啊，许柠这粉丝量，模特费怎么也到不了三万，听说老王因为这事差点进局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咔嚓”一声。
应琛还没说完，他看到陆淮之手里那根签字的钢笔，断了。
笔杆断裂成两半，折痕整齐，断口在白炽灯闪耀着铝合金的光泽。
应琛深深咽了口唾沫。
他看到陆淮之目光冷冽，像一把刀。
他默默地合上了装简历的文件，退出办公室。
直到关上办公室的门，应琛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多给了自家妹妹两万多块钱，至于这么生气嘛？
……
周六，许柠去零度游戏拍摄。
作为初创的互联网公司，加班是常态，零度也不例外，即便是周六，公司加班的人也很多。
宣传部已经拍摄过司月的图，对此轻车熟路，加上许柠之前有cos司月的经验，无论是妆造还是名场面，许柠都很熟悉。
化妆师一看到许柠，眼睛都亮了。
比起廖晶莹的淡颜，还是许柠的浓颜更适合司月，上妆都容易。
之后的拍摄也很顺利，完成第一组造型的拍摄后，摄影师看着成片，“要是上次合作的也是柠檬茶就好了，今天都不用加班了。”
策划：“还有两套造型，估计三个小时内能拍完，还能回家吃晚饭。”
这是比较理想的情况，本来就是大周末，谁也不想加班。
几分钟后，许柠换了第二套造型出来。
摄影棚的人多了起来，宣传部副总监孟新允来探班，给他们带来下午茶和点心。
先前面试时，许柠见过孟新允，她当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前两天朝朝和她分享廖晶莹在酒吧的照片，孟新允就在旁边。
孟新允长相不错，今天他穿着休闲的印花衬衫，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从助理手中接过奶茶分给工作人员。
“劳烦大家加班拍摄，辛苦了！”
有吃有喝，大家加班的怨气都少了不少。
孟新允拿着奶茶来到许柠面前，“许小姐，这次拍摄麻烦你了。”
许柠也客套着，“哪里哪里。”
她下意识接过奶茶，孟新允一顿，收回奶茶，“奶茶糖分太高，喝了会水肿，还是喝咖啡吧。”
他换了一杯黑咖啡递给许柠。
许柠：“……”
她接过黑咖啡，“孟总真是周到。”
“应该的，”孟新允说，“今天的拍摄很重要，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许小姐的人气方面虽然差了点，但我们可以在拍摄上多努力，应该能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许柠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恨不得把整杯黑咖啡都泼在孟新允脸上。
但想想那三万块的模特费，没必要和傻.逼唱反调。
许柠皮笑肉不笑，“好。”
接下去的拍摄没有先前那么顺利，孟新允看着人模狗样，实则龟毛得很，在拍摄宣传图时，总是力求一比一还原游戏。
“手抬得不够高，姿态有点不对。”
“这里司月的表情要更冷艳一点，这一瞪眼，周围环境温度都骤降十几度，许小姐眼神太平淡了……”
“我记得游戏里，司月的腰身更细，许小姐是不是吃胖了，腰线和原型差的有点远……”
许柠：“……”
她是沙漏型身材，她腰围才55！
化妆师看不下去了，“孟总，游戏里是建模身材，真人不长那样的。”
孟新允：“但我记得上一个模特的腰身就很细。”
廖晶莹的腰身当然细，她身高不到一米六，骨架比许柠小一圈。她是靠美妆和颜值走红，和许柠这种正儿八经的平面模特不一样。
“这么满意上一个模特，要不请她回来拍？”许柠才不想受这个气，大不了不拍了，她和零度的调性也不是很合。
孟新允坐在摄影棚的沙发上，随意的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许小姐想违约？但我们已经签了合同，违约要赔违约金。”
许柠：“！”
她居然忘了这茬！
违约金也不多，是一倍的模特费，但她这次模特费是三万块啊！
许柠突然感受到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她深吸一口气，钱难挣，屎难吃，不要和钱过不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力配合。”
接下去的拍摄，孟新允变本加厉挑刺。许柠从业这些年见过的所有甲方，都抵不过一个孟新允。
他甚至会在许柠摆出了十几个pose后，摸着下巴思忖，“我觉得还是第一张最好看。”
“你的表情太单调了，左眼要表现出司月的高贵，右眼要表现出她的哀伤，左半边脸体现她的肆意，右半半边脸是她的温柔……”
原本三个小时能完成的拍摄，硬生生拖到饭点都没拍完。
休息时间，许柠揉着她的嘴角，她为了表现出孟新允那些奇葩要求，脸都要抽了。
策划愧疚地表示，“许小姐，不好意思，第三组造型还没拍，我们晚上可能要加班。”
许柠也挺不好意思的，“麻烦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陆淮之的信息，问她拍完没有，带她去吃饭。
许柠窝了一肚子气，忿忿地回他。
【许柠：没呢，晚上要加班，估计还要拍三小时！】
刚发完消息，休息时间结束，许柠只能收起手机回去拍摄。
……
办公室里，陆淮之看着许柠的信息。他记得这次补拍时间是周六下午，不过三组造型，一个下午都没拍完？
应琛叫他去吃晚饭，他拒绝了，下楼去了摄影棚。
许柠还在拍摄，同一个pose她不知道摆了多少遍，孟新允在旁边仔细看着，就算是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
许柠脸上脱妆，拍完一组照片后，摄影师叫停，让化妆师补妆。
孟新允摸着下巴，嘴角上扬，有些意犹未尽。
手机响起，是廖晶莹的电话。
孟新允匆匆去楼梯间。
“宝贝，我今天在公司呢！”
“就是柠檬茶那事儿啊，放心，就算不用你，我也可以让公司不用她，那么多模特，我们又不是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