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是个很低调却无法让人忽视它存在的组织,这个组织盘踞在城市的阴影中,潜藏在各个行业里,一旦有人试图挑战它,那么它将吞噬掉所有冒犯者。
如果只是普通的黑手党,我是没有心思去招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如果这是一个可以诞生替身使者的组织,一个拥有着神秘的“箭”的组织,它背后的老板拥有着强大到让人无法萌生抵抗情绪却死活不肯暴露自己,那我就有兴趣了。
现在的我只要和替身有关的事情,和“箭”有关的事情都要掺一脚。
岸边露伴知道我的想法后,问我:“和你那个奇怪的替身有关?”
我点点头。他做出思考状,答应了帮我调查老板:“你的替身确实很奇怪,我翻阅你的书上会有很多乱码,马赛克等等奇怪的东西,这就算了。但一翻到写你替身的那几页,上面就会写着大写的警告,让我不要读。”
“所以你读了吗?”
岸边露伴生气地说:“读不了!那几页书就跟被黏在一起了一样,翻都不让我翻,我连你替身名都看不到。”
“这么说起来,当时是约旦河自己介绍的它的名字……”
那一幕实在太毛骨悚然了,我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瘦长鬼影,说了几句跟传教一样的话:“你在我的记忆里有看到那一幕吗?”
“没有,估计这也是乱码的一部分。”
于是我跟他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觉醒约旦河是在我六岁,那个时候我掉进河里快要死掉了。它突然出现并说,它叫约旦河,可以让我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强大力量。”
岸边露伴呵了一声,锐评:“老套反派角色的发言。很有可能拥有的是邪恶力量,接下来不是你拒绝它,它恼羞成怒,在未来某一天毁掉你,就是它静待你愿意接纳它的那个绝望的时刻……”
“对吧!”我找到同好了,马上开始跟他吐槽约旦河的种种神叨叨的发言。
岸边露伴听着听着突然面色一变:“你的替身不会听到我们在议论它吗?万一它来头真的很大怎么办。”
“别管了,它不太正常,完全不会在意这些。再说了,露伴老师不是在我的设定上写了,我和约旦河都不能攻击你吗?安啦安啦。”我吐了吐舌头。
“那么说回正题,你答应和我一起去刺探情报了吧。”
“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我要把这点写进你的设定里。”
“你写,你写。”我一如既往地纵容岸边露伴:“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
“对,就现在!”我马上从我的书柜上翻出一个笔记本翻到中间几页,“我们接下来一个接着一个访问这些干部,情报组的人的家,我负责主攻,你负责辅助,能够找到时机用天堂之门就用,好吗?”
岸边露伴看着那几页名单,上面写着名字住址电话,沉默了一会,问:“这个是你在你那个队长那里找到的资料。”
“对,有个干部让我盯着他们点,我就顺手捞点情报。没办法,谁叫我进组织没他们久呢,他们还提防着我,我可没那个能力去拓展关系网。”我收好这个本子。
“这个干部在组织中地位好像很高,所以我们接下来第一个要拜访的就是这个干部。
“他叫贝利可罗。”
贝利可罗住的地方很普通,大概是为了信奉组织保持低调的理念吧。和替身使者相比,他也挺弱的。但和他一起住的,对外宣称是他儿子的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主。
所以我第一步控制住了那家伙,然后让岸边露伴在他的设定里写上:“我会忘记有人潜入并袭击了我,并且会比磕了安眠药还要安稳得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什么东西也不会吵醒我。最近家里很平和,有任何异样我都无法察觉。”
然后再把他搬到他床上,给他掖好被子,就准备去偷袭贝利可罗了。
但因为我太轻敌了,差点让岸边露伴被子弹给擦伤了。所以在我和他一起蹲着翻已经瘫倒的贝利可罗的设定书时,岸边露伴一直在旁边忍不住嘴碎抱怨。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说我是个骗子的时候,我一把掐住他的脸蛋,带着和谐的笑容:“露伴老师,你都那么了解我了,还不知道我最喜欢哄骗人了吗?你放心,之后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就算一不小心让你缺胳膊少腿了,这不是还有仗助吗?”
“……不要让我缺胳膊少腿啊!”岸边露伴挣扎起来,“我不干了!”
“你要是敢不干,那你以后也别想见我一面,更别想看我的隐私了。”
“我……”
“不仅如此我还会告诉仗助和康一,你一直在逼着我,对我使用你的天堂之门。你也不想被他们两个高中生谴责吧,成熟的大人岸边露伴。”
岸边露伴不说话了,但我能够感受到他在我身旁散发幽怨的气息。完蛋,刚刚嘴太快了。接下来我不会还要哄这个家伙吧,他就不能有点大人的气度吗。
我一边翻着贝利可罗的设定,一边承受着岸边露伴时不时投来的幽怨眼神。
但当我翻来翻去,发现就算贝利可罗也从没见过老板,老板跟他传达命令甚至还是通过黑进他电脑或者用报纸剪下来的字拼接成的信等等特别隐蔽的方式,我有点……失去语言系统了。
这个老板也太神经了吧?别不是真的精神病人吧?要让我吐槽这个神经质的老板我可以吐槽个十天八夜都不休息。
他绝对是精神病患者吧。
不,也或许是贝利可罗位置不算高呢……我再去找几个人的。
**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岸边露伴把我在里苏特那里翻到的人和地址几乎全部“拜访”了一遍,在侧面得知了老板的很少的信息和作风手段的同时,我也知道了不少组织内的秘密……
岸边露伴在看了一圈老板对刺探他消息的人的惩罚后,语重心长地劝我:“要不然我们收手吧,我很快就离开意大利了,但你还要在这待个几年,我不想……”
“可这会是很棒的素材,错过了就不好了。更何况我主要还是为了箭,不可能收手的。”我头也不抬继续看着这个家伙的生平,“而且我很强,我有把握不会死的。你多担心下自己吧。”
岸边露伴不语,但我悄悄看见他在之后每个人的设定上写了不能伤害我。
虽然是个没用的设定,不过……很暖心啊,这家伙原来真的是傲娇吗。
他站起来后,看了看角落那个笼子,里面关着几个脏兮兮的瘦的跟一架骨头的小孩,他们大多缺手少腿,又或是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手术缝合的疤痕。
岸边露伴:“要消除他们的记忆吗?”
“不用了。”我说,“他们的舌头和耳朵都被割掉了。”
“不救一下他们吗?”
“我们两个把他们放了,然后呢?被这群黑手党追杀。更麻烦的是,我们怎么处理这一群来路不明的小孩。而且他们几乎是废人了,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除非有谁愿意大发慈悲资助他们……”
我拍拍手站起来,和笼子里一个小孩的一只眼睛对视上了,之所以没有双目相视是因为他另一只眼眶已经是空的了。
在那一只眼睛中我只能看到深深的绝望,或许之前那些人的记忆中的受害者也都是这样的眼神。
我沉默了一会,说:“要不然你在他的设定上加上条,说他之前喝了很多酒,头脑不清晰之下一不小心烧掉了房子……”
岸边露伴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在那家伙的设定上写写改改。而我则走向那个铁笼,拿出我的刀具砍断笼子的锁,我看着蜷缩在里面的小孩,扯出一个眼睛看着还算有神的:
“等会房子会发生一场火灾。你们什么也不要管,一直往外面跑就好了,遇到了警察就抱着他们,千万不要停下脚步,一直往外跑就行。”
不知道他们能够听懂多少,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多了。至于他们往后的人生,会后悔自己没有死在这片火里,还是庆幸自己还能以这不完整之躯存活于世,就不是我该负责的了。
等火势变大,小孩子们都跑了出去。我才一把拉起岸边露伴的手,带着他一刻不停地传送了回去。
岸边露伴一到我家,就倒在地上喘着气:“你……你真的,太胡来了……”
我没理他,继续翻开本子:“下一个是波尔波?算了,那家伙在监狱,不好下手。然后是布鲁诺……”
“停!”岸边露伴突然大叫:“这几天我一直在跟着你做事,我是来旅游的,来取景的,不是来锻炼替身能力的……总之,我不干了。”
看着憔悴的岸边露伴,我后知后觉:这几天我好像是奴役他奴役得有些过分了。
“好吧。”我一把把笔记本关上,拿出打火机烧掉它,“反正也没剩几个人了,估计他们那里也找不到我们神秘的老板的更多消息了。”
“那剩下几天,我和你去意大利的一些热门城市逛一逛吧,反正也快到放假的时候了。”
“你不回日本?”
“不回,阳莱和直子来意大利了,我们在意大利休息一下。”
岸边露伴马上站起来,我问他去干嘛。
他说:“收拾收拾啊,你不是要带我去旅行吗?”
“也不是现在就走的意思啊!”
在岸边露伴激烈的要求下,我只能同意马上就出发。
“但我得先去里苏特那说一声。”我说,“估计要去个十几天呢。毕竟我也想取下景。我最近画画都少了,再这样万一被开除了怎么办。”
岸边露伴表示他想和我一起,我知道他就是单纯想亲眼看看“被我夸赞了一整页”的里苏特本人。
所以我回绝了他,然后骑上我的摩托就这么一路飙车到了暗杀组的据点。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买个轿车了,因为骑摩托车有点冷。
一到据点我就直奔里苏特那,跟他说一声我要请假。之所以没有线上通知,是因为前面几天我翘班了,忘给他报备,我顺带来道个歉。
里苏特没问我前面几天失联是做什么,只问:“去做什么请假这么久?”
我坦白地说:“是我的朋友从日本来了,我打算带着他逛逛意大利。”
里苏特听到我这个理由时有些惊讶,他可能没想到我其实过着那么普通且幸福的生活吧。
毕竟我杀人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完全不像个普通女大学生。
表面普通女大学生,背地里做杀手吗……好吧,其实我是跟吉良吉影学的,都是吉良吉影的错,反正不是我的问题。
我趁机问里苏特:“队长你家乡是哪?”
“西西里。”
听说西西里的人不是很注重家庭吗,注重家庭的人为什么会来做杀手……不会是他家里人死绝了或者他有什么把柄在黑手党手里吧。
这也太地狱了吧。
我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们那有种特产巧克力。我得去观摩观摩。”
“哦,还有冰淇淋!听说西西里有个冰淇淋很好吃!”
里苏特这时突然开始算账:“你以后不许哄骗贝西在这里的冰箱里填充冰淇淋了。除了你,没几个人吃冰淇淋的爱好。更不要试着让贝西觉得他有这个爱好。”
……我哄骗那小子的事情还是败露了吗。
我默默点头,然后转而说:“那么我走了队长,我会记得给你们带伴手礼的。”
“好。”他迟疑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怎么告别才是普通人之间的告别,最后他只说了一句:“玩的开心。”
我兴冲冲地冲出里苏特的房间,我不打算和其它人单独告别了,反正里苏特应该会帮我说明情况。然后一阵不详的预感突然响起——
是伊鲁索。
他说:“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总不会是看到我去偷袭那些组织成员吧。
“你偷偷潜入里苏特的房间。”
伊鲁索说着靠近我:“你为什么总是趁队长不在的时候去他房间找书看,你自己没钱买书吗?”
“……”我很想告诉他我是来刺探情报的,因为贝利可罗让我这么做。但里苏特让我别说,我能怎么办,当然是不说了,反正我会说谎怎么想都是他俩的锅:“我好奇他书架上有什么书。”
完美的回答,深刻体现了一个刚进入组织没多久的新人对资深黑手党的深深崇拜之情。我简直是天才。
但伊鲁索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反而嘲讽我:“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好奇心害死猫。”
我:……
“喵~”
听到我惟妙惟肖的猫叫声,他瞬间面色大变,惊慌失措地逃了。
呵呵,跟我斗。
和岸边露伴长达十二天的旅行结束后,我目送着这个祖宗坐上回日本的飞机,并确定他不会突发奇想再跑回来之后,我终于能松了口气了。
他在我认识的人里还不算很麻烦。但因为他翻过我的设定,能够看出我什么时候在敷衍人,所以我不得不拿十成十的精力认真和他说话。
当我回到家中时,楼上的卷毛阿姨遇见了我,卷毛阿姨问:“你的邻居最近是不是不太好过啊?”
我:“不知道呢,最近没见面。”
分手了还见面干嘛?打分手炮吗。
后来,我只听说他因为受贿和失职被警局革职了。
我对他的遭遇表示惋惜,但也仅仅只是惋惜。
人生中突然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了,就像是我那个小时候的玩伴。谁能想到他那样和睦的家庭,竟然没过几年就家破人亡?尽管我早已忘记了他的名字,就连他的面孔和声音都变得模糊了,可一想到他与他本可以拥有的普通而幸福的人生失之交臂,我还是会感到悲哀。
虽然是前任,但听到熟人的不幸,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所以在一次外出购□□支的任务结束后,我问普罗修特要不要和我一起开房。
他当时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如同我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他一样,他也不会拒绝我。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我很快就没了兴致。普罗修特看我没心思了,他也不讨没趣,和我并肩躺在床上发呆。
我其实并不喜欢有人睡在我旁边,这让我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
但释放压力过后,我的容忍度格外得高,所以就算是普罗修特突然拉过我,用他有力的双臂拥抱住我。我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思考了一下:“炮友。”
普罗修特闷笑了几声,亲了亲我的额头:“可以换个更浪漫的名字。”
我心不在焉地用手指他胸肌上打着圈,问:“什么名字?”
“情人。”
哦,一生追求浪漫的意大利人……可以不要增加刻板印象了吗?
卷毛阿姨向我询问邻居的近况没多久后,我就见到了我的邻居。
他头发变长了不少,换上了一件极为暴露的开胸衣服,一路开到了腹部,看上去像个阴沉的巫师,戴着一个鸡蛋壳头巾,依然涂着紫色的眼影和唇膏。
我看向他不停颤抖的丰满的紫色嘴唇,他微微染上红晕的脸颊和眼角。他身上散发着浓重扑鼻的酒气,双唇颤抖着呜咽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我并不想和狼狈的他搭话的,因为我不擅长安慰人。
但他哭了。
我记得阳莱曾告诉过我,她第一次遇见直子的时候,直子状态很糟糕。辛苦写的歌被人盗了,经纪人还因为她不愿意陪床想要雪藏她……那个时候走投无路失去梦想迷失在东京的直子,遇到了阳莱。
阿帕基也是吗?他经历了什么……那么他有像东京城中迷茫的直子遇见了阳莱一样,遇见了可以支撑他的人吗?
显然没有。否则他不会这样在意大利的夜晚哆哆嗦嗦地醉倒在他家门外,甚至连钥匙孔都插不进。
但或许他以后会,只是现在他还是只能利用酒精麻痹着一切痛苦,然后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
我不太理解一次革职为什么会给他带来这样毁灭性打击,难道警察这个职业对他来说真的意味着这么多?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选择受贿呢?
看着他睫毛上颤抖的泪珠,他紧咬的下唇。我忍不住蹲下去伸出手,触碰了一下他的指尖。
是冰凉的。
我开口:“阿帕基,不能在地上睡觉。会着凉的。”
他没回话,禁闭着双眼,但依然跟失去了魂魄一样地碎碎念着一些话语。
我推了推他:“阿帕基?阿帕基?雷欧?雷欧阿帕基?雷欧阿帕基!”
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很痛苦地蜷缩着。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曾经我从未有过的心情。那是由一点好奇,一点怜悯,一点同情,一点悲伤……
那是同情吗?
于是我把他扶了起来,他个子很高,但我力气很大,所以扛住一个他完全不是问题。我搜了搜他的身,摸出来他家钥匙,毫不费力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
哦他家里也乱套了,堆满了空酒瓶,乱糟糟的,衣服也是乱塞……哎这太乱了,我不想看了,跟男寝一样。
我的耐心值瞬间降了不少,但好人做到底,所以我还是认命地拖着跟一头熊一样的阿帕基到了他卧室。
我一把把他摔倒了他那张黑沉沉的床上,给他拉上窗帘,准备关灯走了时,我突然听见邻居问我:“……为什么要管我?”
我:“……”这家伙原来醒着吗。
忍一下吧,他是个醉鬼,还刚被开除了没多久,忍一下吧。
但我余光中看见了他房间角落里,几瓶空酒瓶混着他的衣服一起杂乱地丢在地上时——
我忍不了了:“所以你其实已经醒了,但还是让我扛着很重的你走过从你家门口到你卧室这么远的距离?我甚至把你好好摆在了床上,还给你掖被子。原来你是醒着?我真的……”
我嘴里其实有不少词可以喷出来的,反正邻居第二天估计就忘了。但我一堆上他淌着泪水的脸,我又骂不出来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躺在那里睁大眼睛,泪水慢慢地从他眼角滑落,滴到了他的枕头上。他看上去狼狈的不能再狼狈了,仿佛从此往后,他就要坠落谷底一样。
我坐到他床边,学着阳莱过去那样,轻轻拍着他:“睡吧睡吧,虽然你可能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暂时偏离了你的轨道,但你只是短暂迷失了一下方向,迟早你会回到你的轨道的,不用担心。”
“但如果你一直酗酒,最终哪天醒来发现自己被扒光一睁开眼就是陌生的天花板,旁边还躺着个秃了的英国佬这种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也或许你会在晚年发现因为你经常酗酒,你的内脏功能比同龄人要差太多。还有种可能就是……”
我编不出来了。我好困,我想回家睡觉。于是我草草地说:“总之,到了那时你有得哭的,现在别哭了。早点睡吧,都……凌晨五点钟了?!”
我邻居沉默了一会,说:“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你到底醉没醉。”
回应我的是邻居安稳下来的绵长的呼吸声。
谁知道他到底醉没醉,反正今天的我又做了一件好事!好耶!
是不是我每做一次好事就要被惩罚一次。
否则一觉睡到下午的我,为什么会在我的客厅看见一个正在沉默中暴怒的里苏特。
你们黑手党不要随便撬别人门啊!
他面前被打开的是我的电脑,他在看……我之前和岸边露伴调查到的东西?!他手边堆着的那堆东西,不会是我拍下来的可疑照片和我精心筛选整理的资料吧?!
我要开始尖叫了。
里苏特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我,我默默后退,直到——我背都被墙抵住了,里苏特你能不能不要过来了!
我真的会要尖叫了。
男女之间的交往要有分寸感,不要过来了!我要告你职场性骚扰了!
里苏特低着头看我,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孔下是即将爆发的火山,漆黑的巩膜无形中捏住我的心脏:“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错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错哪了,但总之先认个错吧。
面对着里苏特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威压感,我感到有些心虚的同时,也有些害怕他会出卖我。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我家里,并精确地找到我藏资料的位置……难道他有特殊渠道?
不,更重要的是他是怎么发现我在调查老板的。
见我不吭声了。里苏特马上转身,翻着我偷拍的那些照片,转身关了我的电脑。
然后他把我的电脑和照片全部都打碎了!不仅如此,他还异常凶狠地朝我大吼:“你不知道不能调查老板吗?!”
他凶我?
他凶我!
他竟然敢凶我!
就算是我做的不对,但他怎么敢凶我!
他砸我电脑,毁我辛辛苦苦收集的东西就算了,他竟然还凶我?!
几分钟前那种心虚的感觉瞬间消失了,我强迫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忍着怒火,委屈地说:“我当然知道了!我,我……我只是觉得你会想要知道!我想帮你!”
拜托了眼球,再多挤出几滴眼泪啊。加油!我的眼球。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里苏特想不想知道老板的下落,就算他不想……那只是我以为的啊?我很容易误解别人的想法,好吧。
我闭上眼睛,假装擦眼泪。透过睫毛的缝隙,我看见里苏特蹲了下来,给我递了纸巾:“……以后不许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了。或许你并不适合这样的工作。”
我强忍着逼自己又挤出了几滴眼泪,点点头。
果然不经常哭的人的眼泪可以唤醒怜悯心,看来适当的服软果然很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