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斯蹊回到房间静静坐了好一阵,才听到隔壁开门说话的声音,料是他们已经谈完。
几个小时前还为抓不住男人把柄忧心,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有一点消息,这趟就不算白来。
说实在的,她对于什么死人一点都不怕,当初在英国留学时遇到枪击,要不是隋也拦着,她甚至想要上去跟人较量一下。
曾易梁那种人就算真的坏透,他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再者,她纠缠他不是一天两天,要真想甩掉她,或是给个教训,在江市就可以让LEZHI求死不得,何必亲自带她到这来。
茶几上有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点心,乐斯蹊盯着看了片刻,起身换了条真丝吊带白裙子,又在发梢喷了点香水,很淡的茉莉花香,拿着点心去了隔壁。
房门一打开,女孩就将瓷盘递了上去,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工作辛苦啦。”
男人盯着盘子里的糕点,眉头紧蹙,视线移到女孩脸上,表情微乎其微地舒展了几分,“我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乐斯蹊不放弃,靠里迈了很小一步。
“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我怕我会想你,所以才找了这个借口过来……”
说到这,小姑娘委屈得眼泪汪汪的,嘴巴瘪起来,“人家就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嘛。”
曾易梁高大的身躯挡住屋内光线,阴影将女孩完全笼罩,心脏蓦地有些发酸,她就这么大点,她都不怕。
“那你不吃东西的话,我可不可以换个借口。”
女孩仰头望着他,吸了下鼻子,“我房间里的空调坏了,能不能在你这凉快一会儿?”
不知道是她演得太像,还是男人心软,侧过身让开一条路。
房间飘着一股特别的乌木香,乐斯蹊将点心放到茶桌上,转头看见曾易梁已经坐到办公桌前,看上去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担心适得其反,她乖乖在沙发坐了会,玩手机游戏,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起来倒杯水喝,瞥见男人还专心致志地工作,又倒了杯新的。
“曾易梁,你累不累啊?”
女孩将斟了温水的杯子放到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双手搭在男人肩膀,轻轻捏,“帮你按摩放松一下,我是不是很贴心?”
“大晚上不睡觉,无事献殷勤,又想做什么?”曾易梁眼都没抬一下,认真盯着屏幕上滑动的文字。
乐斯蹊啧了声,“怎么说话的,把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呢?”
男人当着她的面在一份电子合同上签下字,没有丝毫避讳,嗓音冷淡,“乐小姐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
女孩轻哼了声,撒起娇来,匍匐到他肩头,侧过脸与男人对视,软肉压着宽阔坚硬的背阔肌,手伸进微微敞开的黑色衬衫。
“你明知道我图什么,还用这种态度对我。”
指腹压到红豆大的凸起,男人身体明显颤了下,眉头比刚才蹙得更深,呼吸霎时乱成一团,嘴唇翕动,倒也没说什么。
另一只手抚过前额,女孩将皮肤上的水痕给他看,“怎么流汗了?是房间里太热了吗?我去把温度调低点。”
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手腕被一股蛮力攥住,狂暴地扯了回去,腿被男人搂了下,人被轻而易举地放到了办公桌上。
“怎么了?”乐斯蹊看清他眼底的欲,勾起嘴角,故意问。
“你图什么?”
男人声音哑得厉害,吐出的热息灼得人发疼。
眼前这张脸帅得无可挑剔,处处透着成熟的男人味,给人感觉劲劲儿的,乐斯蹊抬手很轻地摸他的眼,大方坦然地说:“你的美色。”
曾易梁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目光从女孩嘴唇移到眼瞳,像是不信,“就这样?”
“不然呢?”女孩仰起脸,傲娇得不行,“你有的什么我没有。”
这话毫无破绽,一个是京市最为尊贵的世族独子,另一个是江市富得流油的商贾独女,图钱,她多得是,图权,她已经快骑到皇帝脑袋上拉屎。
“我有些好奇,像你这样的男人,睡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她勾住男人腰间皮带,也不用力,就一松一紧地扯。
男人俯视女孩作乱的手,呼吸一下比一下重,“乐小姐想拿我跟谁比?”
“担心输么?”乐斯蹊高兴得心里开花,哄他,“别害怕,就算不如我意,凭你这张脸,也可以给你打到八十分。”
这话谁听了都会不舒服,激起男人的占有欲,燥热的大掌按在细滑大腿,真丝布料被逐渐朝上堆起来。
“你有几个八十分的男人?”
“很想知道啊?”
女孩眉眼带笑,手指在他胸膛画圈,吊带从肩头滑落,料子宽松,露出若隐若现的丘,勾人得不行。
“你跟我试试,我就告诉你。”
男人早就被撩得胀痛,掌心包裹身前的小手,按住压到桌上,欺身吻下去,女孩身上的花香顷刻间钻入鼻腔。
在接吻方面,乐斯蹊不是个新手,但脑子实打实地有瞬间空白。
刚碰到柔软的唇,突兀的手机铃声在空气中炸开,俩人像是都没准备好,不约而同地朝声源处看。
屏幕上显示一串陌生短号,大小姐伸手正要替他挂断,不料男人先她一步拿起,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走到窗边接起。
就那么在桌上干巴巴坐了两分钟,在这种时候,乐斯蹊哪里是个会等人的,往常都是那些男人把嘴送到她面前,生怕她不亲。
屁股滑下来,女孩走到男人身边,贤妻良母似地给他扣上刚才解开的衬衫纽扣,胆子很大,像个流氓一样拍男人臀部。
“别工作太晚,我会心疼的。”
还记得隋也说过不能太主动,她望着那双欲望还没完全散去的眼眸,轻笑,转身离开,却被人从身后拉住。
曾易梁耳边贴着手机,不知道那头跟他说了什么,表情凝重,乐斯蹊走回去,慷慨地抱了他一下。
“忘记你撵我明天走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听到这句话,男人松了手。
乐斯蹊回到自己房间,躺上床很快就陷入睡眠,或许是男人刚才的表现好,让她很舒心。
隔日上午,乐斯蹊从房间出来,随意穿了条碎花裙,她长得就很小白花,要不是脖子和手腕的配饰,看上去还真像个高中生。
隔壁房门紧闭,这个时间,曾易梁应该出去了,看来可以省了告别那套。
刚走到电梯口,碰见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她一愣,双眼蓦睁大,脸皮厚得不行,“曾易梁,你是回来挽留我的吗?不想我走的话,说句你喜欢我就好啦。”
曾易梁扫了她一眼,“去下面等着,待会我下来找你。”
“哦。”
乐斯蹊在大厅沙发坐着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男人身影,小腹感觉有点奇怪,朝站在旁边的Aron看去,“我生理期还有几天?”
“四天,”Aron脱口而出,眼神流露出担心,“小姐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卫生间看看,我有带卫生用品。”
女孩伸出手,示意将东西给她,“你在这等着,他待会下来找不到我又要生气。”
另外三名保镖去拿行李和车子,得开车到码头,这里没有岛主人的邀请进不来,他们出去也相对麻烦。
乐斯蹊独自前往卫生间,果然是例假,整理好后从隔间里出来,外面是一条很长、装潢极其精美的过道,刚走到中间的休息区,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挡住了去路。
女孩不悦地剜了他一眼,“滚开。”
像这种小喽啰到处都是,区别在于,高档场所的小喽啰穿得也较为高档些,实际都跟畜生差不多。
“哟,还以为曾易梁喜欢嫩的,原来是个小辣椒,”男的笑起来,叉着腰,衣袖抻起一截,乐斯蹊瞥见他手腕戴着一块百达翡丽。
听这话,他认识曾易梁,但上岛这么长时间,乐斯蹊记得很清楚没有见过这人。
“这么呛口,他吃得消吗?”他视线上下打量年轻女孩,视线在胸部停了几秒,脸上的笑意更加诡异,“他给你多少钱,我拿双倍,你再陪我玩几天怎么样?”
话音落地,“啪”地一声响起。
休息区中央高大的大理石台上少了一支昂贵的青花瓷瓶。
花瓶接触男的脑袋一瞬间裂开,落到地上碎成无数片,溅得到处都是,乐斯蹊小皮鞋踩在上面嘎吱响,一把攥住他衣领就是一顿狂揍。
男的只感觉脑袋一晕,人就被推到了地上,眼前画面旋转,还没来得及反应,脸颊已经痛了起来。
“草你爹,知道我是谁么,活得不耐烦了,敢打老子的主意。”
不大的拳头上沾染浓稠的血液,大小姐好久没亲自动手,正愁最近受了委屈没处撒气。
乐斯蹊每一拳都用十成十的劲,没多久就感觉疲惫,胸口剧烈起伏,喘着气起身,一抬眼就跟前方刚赶来的男人对上目光。
曾易梁在外面大厅等了十来分钟,不见人出来,听到保洁急匆匆出来叫保安,他就知道出事了。
Aron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他的大小姐没事儿,别的他都可以摆平,上前递去手帕,“受伤了吗?小姐。”
女孩抬手看了眼上面的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给我约个狂犬疫苗。”
地上的人缓慢爬起身,嘴角还在流血,曾易梁见状,脸上的表情瞬间难看至极,率先开口。
“伊漠,抱歉,我的人会送你去医院,要多少赔偿我们好谈。”
乐斯蹊走到他身边脚步一顿,很不理解地侧头看去。
“是他先对我出言不逊,你凭什么给他道歉?”
男人腮帮子鼓动,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到了外面走廊,女孩彻底受不了,用力挣脱开,声音极大。
“曾易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要不是我有自卫的能力,刚才就被他调戏了你知不知道?”
话刚说完,被拥进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听到男人跳得很快的心脏,如此反常的举动,她突然就不动了。
半晌,女孩气息弱弱地唤了声:“曾易梁……”
“对不起。”
跟他认识这么久,她头一回见到他低头,更加疑惑刚才那个伊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你受到了冒犯,我没站在你这边,让你感到委屈,你乖乖听话,我送你回江市。”
乐斯蹊被男人紧紧箍在怀中,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他怎么了他,这么温柔,吃错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