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青第二次订房,订的双床房。
晚上估计要睡在这里,她不打算继续睡沙发。
脖子痛。
霍昀青扶着脖子扭了扭。
酒店客房人员将门打开,邀霍昀青和虞窈进去,草莓奶油蛋糕也在酒店客房人员手里,放到客厅桌子上。
“霍昀青,你脖子不舒服吗?”虞窈自然是看到了霍昀青揉脖子的动作。
“可能落枕了。”霍昀青答道。
虞窈手里拎着一只袋子,怀中抱着霍昀青的风衣。
袋子上印着酒店店名的logo,本来就是配备在客房抽屉中的,随取随用,现在里面装的自然是虞窈的贴身小衣。
没干的,贴身的neiku。
虞窈走路的时候总喜欢挨得霍昀青很近,他就走在霍昀青身边,行走间有时候两人的胳膊会互相摩擦碰撞,担忧地望着她,“我一会儿帮你揉一揉吧。”
“没事。”霍昀青挑眉,实则感觉也不是脖子的骨头痛,是脖子根处的肌肉酸痛。她微微仰起的脖子落下来,思忖道,“睡一觉就好了。”
她进了新房间,先打开卧室房门进去看了一眼,让服务人员给她换了个新枕头。
原来的枕头太软了。
她怕她越睡越痛。
热过的饭菜重新端上来,吃完饭霍昀青去沐浴洗漱,虞窈已经洗过了,倒是不用再洗。
临睡前霍昀青又让虞窈量了一次体温。
体温正常。
“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事叫我。”
霍昀青开的是一室一厅的双床房,如果虞窈半夜突发什么情况,她也能及时注意到。
这也是霍昀青自穿越以来,第一次体感到Omega的脆弱。
霍昀青出身于EA家庭,姐姐也是alpha,她从小性子又冷,没有与除了家人外的其他A或O有太过深刻的接触,又或者可能是上一世世界观根深蒂固的影响,在她眼中所有性别一律平等。
她从前未实际接触过发情期的omega。
虞窈是第一个。
而这第一个,就已经让她充分意识到了omega在发情期的脆弱和危险。
脆弱得像一尊易碎的瓷器,说的是omega;危险也说的omega,随时昏,随时倒,一不小心说不定就死翘翘,随时有生命危险。
感觉,只是感觉,但虞窈给她的感觉确实是这样。
昏厥、休克,和死亡,在某些状况的时候,它们三者之间其实没有太大的距离,都不过一步之遥。
“嗯。”虞窈轻应道。
窗帘遥控自动合上,关灯,睡觉。
霍昀青睡在靠窗那一边。
她四平八稳地平躺着,像个大字形。
虞窈盖着薄被,侧身躺着,看着她那一边。
霍昀青实在是对别人的目光不敏感。
更何况她现在睡着了。
虞窈知道,他一直看着也没事。
所以他就一直看着了。
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热。
很热。
犹如在潮湿的雨林中,湿润的空气密闭,像水又像汗,堵塞了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黏糊的湿哒哒地沾在人身上,皮肤不得呼吸,人也不得呼吸。
霍昀青陡然睁开眼,张着唇,胸膛剧烈起伏。
明明空调开着,但却犹如八月潮湿闷热的苦夏,空气不流通,她全身都是汗。
霍昀青皱了皱眉,抬手想去抹掉头上的汗,提起的手却碰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霍昀青。”虞窈在她床上跪着,压着一部分被角,声音轻轻的,却嘶哑得厉害。
他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睁着,看她。
“怎么了?”霍昀青短暂清醒过来。她刚刚提起的手正巧压在虞窈背部,又滑到了他的腰部。
她的手分明没有使力,虞窈却像是被她推倒一样,扑倒她怀里来。
“霍昀青,你帮帮我,我好难受。”他的声音似哭似喘,又似柔软的shenyin。
“怎么帮?”她问道,又道,“先去量体温。”
“我量过了,正常的。”虞窈道。但他就是难受。
虞窈扑倒在她身上,呼出的热气刚好喷到霍昀青肩膀,烫得霍昀青肩膀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霍昀青是打算起身,手往下滑,又想扶稳虞窈,手却不慎插到了虞窈衣摆下,摸到了他后腰的皮肤。
他的后腰挂着细密的汗珠。
怕他受凉,不得法,霍昀青拉开被子,虞窈立即像只地鼠一样,一骨碌滚了进去。
速度快到霍昀青一怔。
她原本是打算掀开被子方便起身。
被子下,虞窈滚到霍昀青怀里。
他拉住虞窈的手,按到自己小腹上。
“霍昀青,帮我揉一揉。”他闭着眼,似乎在霍昀青怀里就舒服许多,声音疲惫虚弱至极。
“哦好。”霍昀青不知道揉肚子能解决什么问题,但却听话地按照虞窈的话做。
生理期吗?霍昀青脑子里想,omega的发情期似乎和上一世女性的生理期在性质上来说也没什么不同,都是生理上的周期。
不过这个世界女性没有生理期。只有女性omega存在和男性omega一样的发情期。
这是霍昀青穿越到这个世界最令她高兴的一件事了。
霍昀青在思考生理上的、学术上的omega发情期的性质和影响。
而虞窈,实际是在借霍昀青的手捱过一波又一波的情&潮。
他在低泣,“只揉肚子,不要揉其他地方。”
他知道他让霍昀青揉肚子,霍昀青就一定不会擅自动其他地方。
但他还是说了这句话。
他希望霍昀青不会发现,他的下半身早已发了大水般淋漓。
Omega有时会厌弃自己,比如现在。
虞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从前他的发情期都很正常。
现在却每一天,他的身体都像在毫无廉耻地求欢。
虞窈揪着霍昀青的衣服,哭得很隐忍。
他侧身在霍昀青怀里,枕着霍昀青胳膊。霍昀青的手是从他身后绕过去,给他揉肚子。
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
霍昀青翻了个身。
她的那只手,那条胳膊,从虞窈背后抽了回来,膝盖压在床铺上,她也压在虞窈上方。
虞窈因此一惊,眸子睁得大大的,身体也被霍昀青的动作带着,和她一起翻过身,面向天花板。
小猫四脚朝天,露出雪花花的白肚皮,圆润的瞳眸挤着泪珠。
霍昀青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像幕布一样落在虞窈头和肩膀的侧旁。
像被蛊惑,又像在寻求安全感,虞窈情不自禁地抓住她发尾一截。
霍昀青的长发很长,又长又直,发色漆黑如墨,只是平日里都随意地挽起,用发夹夹着。
此刻倾泻下来,就像垂直落下的黑色瀑布。
窗帘紧合,黑暗中,视线不太明晰。
虞窈枕了一半的枕头,此刻眼巴巴地看着上空的她。
她跪在他身上。
眸色浅褐,映着夜的漆黑。
虞窈从来都知道,霍昀青有一双颜色极浅的眸子,她有着黑色的长发,对于不认识的人,眼神也向来冷淡凌厉,但因为她那一双颜色浅淡的瞳眸,看向别人时,却会使人错感温和。
秋水剪瞳,似枫叶林中的一条河,河水中倒映着赤与黄又渐变的枫叶,是近乎澄明的琥珀色。
而现在,那双眸子有他,且只有他。
当虞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脏快速剧烈地鼓噪跳动起来。
情&潮难捱,他的小腹内里在一松一紧地收缩,一起一伏地涌动。
他好想吻她。
他仰躺在枕头上,凝眸注视着霍昀青的唇,似已能想象到自己如何仰起自己的头,挺起自己的上半身,去轻轻触碰她的唇舌。
但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越发急促地喘息着,盯着霍昀青的双唇。
“松一下。”霍昀青的视线盯着虞窈抓着她头发的手道。
霍昀青长发的发尾在虞窈手指间蜷缩着卷着,又像一圈一圈地绕在他指间。
虞窈轻轻松开,五指和手腕掌心向下,扣搭在洁白的床铺上。
而霍昀青的长发没有离开,轻柔拂过,覆在了虞窈手背上。
霍昀青的手没什么力度地按到他的肚皮上,给他揉肚子。
她跪在他身上,双膝岔开落在他身体两侧,只是虚虚地撑在上空,实则并没有压实。
是很费力的姿势,她却能维持很长时间。
虞窈微扬着下巴,觉得上半身都敏%&感刺*&¥%#激起来。
注意到虞窈的身体似乎在冷得发抖,霍昀青拿起遥控器将空调调高了几度。
虞窈的脸上铺着绯红的云霞。
静默无声的室内,只有虞窈不平的气息,霍昀青揉摸虞窈肚子为他缓解不适的动作,和相比之下霍昀青更显平稳的喘息。
霍昀青很热,她本来就是被热醒的,到现在依然没有缓解。
她将这归功于更高的空调温度。
汗珠从她脖子滚落,掉到虞窈肚皮上。
似烫到了虞窈白云似的肚皮,那一小块肌肤的肌肉一缩。
身为舞者,他腹部的肌肉并不块垒分明,只是隐隐勾勒出区分的线条,柔韧的,在松懈下来的时候,像柔软的、嚼起来可能会弹牙的棉花糖。
也白得透彻。
“霍昀青。”某一瞬,虞窈迷茫地叫她。
他觉得自己是可耻的、卑劣的,仗着霍昀青不碰触的身体,而任由自己坠落。
霍昀青什么都不会知道。
等最后那一瞬过去,又过去了许久,虞窈终于有了几分力气,伸出自己的手抓住霍昀青的手,制止了她继续帮他揉肚子的动作,湿漉漉的眼皮掀开,眼尾似倦怠地微垂,“我好了,霍昀青。”
声音沙哑的,语调微微拖着,似暧昧地拉出水痕。
他好喜欢叫她的名字。霍昀青,昀青,阿昀,阿青,叫什么都不可。
但他现在只能叫霍昀青。
虞窈的手指尖是凉的,霍昀青的手却是热的。
“好。”霍昀青应了一声,声音像是剧烈运动后声音,又像是六分钟内跑了两千米,五分钟内游了五百米,微微不平。
她起身,也是在毫无碰触虞窈身体的基础上。
双脚落地,半袖和短裤裹着她湿热的身躯,进了浴室。
虞窈以为霍昀青不会知道,但霍昀青不可能不知道。
她的手抚摸上时,虞窈肚子上的软肉起伏,就像是有感应地在回应她。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又要凭空地跪坐,高悬着,不压实在他身上。
霍昀青懒得去想,她不和他的身体接触是出于尊重,也可能是出于潜意识的认知。
Omega又不会流血,为何会需要她帮他揉肚子。
或许答案在她思考生理上的、学术上的omega发情期的性质和影响时,就已经冒出可以窥探的萌芽。
不管霍昀青去不去看,萌芽都在土地地表之上,出现在了霍昀青眼前。
霍昀青洗完澡出来时,虞窈已经在她的床上睡着。
连续不断的情*&%#潮过后,虞窈疲累至极,身体酸#%*+软似动弹不得。
被子都没盖。
霍昀青站在床头,开始反思自己。
她觉得自己面对虞窈时总是失误,比如现在,或重新订房的那一刻。
她应该订三床房。
而不是双床房。
否则就会像现在,沦入尴尬的境地。
她该去哪睡觉?
霍昀青觉得自己不能太容忍虞窈肆意妄为。
没有客人赶走主人的道理。
所以她上了自己的床。
一人一半,最多三分之一,她可以留给他。
这是她的床。
霍昀青坚定自己的认为。
她是这样想的,没有碰虞窈所在的地方。
至少她能够确定,她原来躺着的那一部分,应该属于她的那一部分,是干爽的。
至于其他的……
霍昀青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