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邪开门时,夕桐和安安正玩得开心。
她蹲在地上,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运动服,和春天嫩绿的景色融为一体。
他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两人从未分手,他们终于结束了太过漫长的异地恋生活在一起,如愿养了一只小猫。
春风暖洋洋地带走身上所有的疲惫和已经太过漫长的过去。
夕桐确实忘记了,她和虞思邪一直想要养一只暹罗猫。
喜欢暹罗猫的是虞思邪不是夕桐,他本不喜欢小猫,但却觉得暹罗可爱。
那时候夕桐和虞思邪因为两年的异地已经没什么话可讲了,每天的微信聊天只剩下早晚安。
她想要给他分享自己的日常,但却担心会打扰他的工作。
每天吃的饭菜,她觉得好笑的短视频,心情上偶尔的小波动,这些真的有分享的意义吗?
夕桐怀疑。
她常常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发呆,她用尽可能生动地话语让自己想要分享的东西看起来有趣,但每次都在反复的思考后,删尽。
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虞思邪从没有对她的任何消息有过不耐烦,除了真的有事都是秒回。
即使回得不及时,也会解释原因。
他明明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却越来越沉默。
有一天,虞思邪给她转了一个暹罗猫的视频。
说他喜欢。
夕桐开始没有对这种长得跟煤老板一样的小猫有特别的感觉,她喜欢布偶那样的小猫或者米努特矮脚猫。
暹罗猫的腿太长,毛也不长,脸有点三角形。
但因为他喜欢,她也开始喜欢上这种小猫。
她常常会幻想有一天,他们结束了异地恋,终于生活在一起。那时候,她想他们一定会养一只暹罗猫。
……
夕桐跟着虞思邪走进了那间梦幻的小屋,名为安安的暹罗猫还跟在她的身边,好像比起一起生活了七年的主人,它更喜欢这个在路上捡到的小姐姐。
小屋的装修和外面完全不一样,是现代化的简约风。
除了必要的物品,没有太多的装饰,空空荡荡的。
给人一种装修到一半并没有完成的感觉。
夕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光正好照到她的脚上。
一栋的采光确实比五栋更好。
“喝奶茶?我叫外卖。”
他家的厨房只有咖啡,但她不爱喝咖啡。
“不用了。”
夕桐进来不是和虞思邪叙旧的,她可以不去在意他突然出现,但他跟她住在一个小区,这样的行为就有点昭然若揭了。
他得给她一个解释。
虞思邪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和夕桐各自坐在两端。柔软的沙发完美地承载住两人的重量,正正好。
“在分手之前我就买了这里的房子,本来想将来结婚了以后可以回来住。”
夕桐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他没有其他理由在这种地方买房子,但亲耳听到时还是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心里暖暖的。
如果是从前的夕桐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开心地扑到虞思邪的身上。
她人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和环游世界。
“从前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夕桐的语气放缓,逐渐适应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她放松身体让沙发拖住自己,微微侧身默不作声地打量虞思邪。
黑色的镜框这么多年都没变。
眉骨沉影,眼底蛰伏着未破晓的天光。
虞思邪也转过脸,迎上夕桐的目光。
“有什么可说的,我们没有未来不是吗?”
他的眉心拧在一起,浓密的睫毛下垂将黑色的瞳孔衬得更深,嘴角带着自嘲的笑。
这是夕桐第一次亲眼看到虞思邪说这种话时的表情。
他们没有在线下吵过架。
若是以前的夕桐一定会害怕和虞思邪对峙,她不能看到别人失望难过的表情,但现在的她直接反问了回去。
“没有未来是事实,毕竟你一周连休息一天的时间也没有,我们根本没有空见面,”她顿了顿,“我问你未来什么计划你说的那些也零模两可,虞思邪——”
夕桐不自觉地靠近坐在沙发另一侧的人。
“那时候的你就只是一个集团的少爷罢了,只是你父亲的侍郎,你根本自立不住,也没有勇气自立。”
夕桐的话尖刻而直接。
“你说我们能有什么未来。”
虞思邪冷着脸的表情让夕桐看不出他听到这些话的想法,想必是觉得她莫名其妙吧。
一直高高在上的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指责。
然而他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虞思邪的退步让夕桐一肚子的火都熄了,她还有好多话想质问他,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
哑然中,她忽然从过去的情感中清醒过来,他们早就分手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身后柔软的沙发忽然如坐针毡。
“我要回去了。”
夕桐忽地站起身,她没有发现安安一直窝在她拖鞋的前侧,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摔去。
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上了她的腰,将人拖回。
夕桐压在虞思邪的身上,两人一起跌坐在沙发上,严丝合缝。
彼此之间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春衣清晰地传递给对方。
罪魁祸首懒懒地伸了个腰,蓝色的眼睛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看了一眼,步伐优雅地走开了,仿佛在说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即使是现在这样尴尬的环境,他们依然是对彼此有感觉的,生理上的吸引是无法切断的羁绊。
他们熟悉彼此身上的每一个位置,在情到浓处时会流露的表情。
夕桐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人的反应,硬硬的东西抵着她。这搁其他人身上,她一定会打回去或者骂一句变态,但放在虞思邪身上却格外正常。
从前异地见面,他是单看到她都会石更的那种。
欲望过盛。
虞思邪也没有辜负夕桐心理的吐槽,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后,莹白剔透的耳垂就在眼前。
他抑制住想要吻上去的欲望,这是她的开关。
每次吮吸这里都会有不错的效果,春裤这样薄,打开了开关她没法回家。
在彼此不断加快的呼吸中,他的声音沙哑,青筋明显的小臂紧紧箍住她,不给人逃离的空间。
“那晚在京市为什么睡我?”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这个不喜欢你只是爱这幅□□的小人。”
夕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燥热,他身上的温度太高灼得她难受,一股微不可查的痒意从脚底升起。
她已经一周没有玩过了。
身体不自觉地给出最诚实的渴望。
她想要。
“虞思邪——”夕桐的声音娇得可以滴出水,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有需求不可以吗!”
她理直气壮。
那晚是他自愿跟着她进房间的,也是他剥去她身上的裙子的,更是他将到抱到洗手台上俯身拨开她,让那颗沉睡的珍珠彻底清醒过来的。
身后的人听到这话,呼吸更重了。
“夕总,如果有需求不必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找我。”
“比起外面那些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的你身体。”
夕桐严重怀疑虞思邪疯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邀请她做炮友的意思?
从前对这样的行为最嗤之以鼻的就是他。
如果不是背靠着虞思邪,整个人被禁锢住,她真想好好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再送他一巴掌。
看来医院门口那天没把他打醒。
“不嫌脏么?虞总。”
他又不知道她这些年睡没睡过其他人。
但不知为什么,夕桐竟接了虞思邪这荒唐的话。
她用他曾经的话回怼。
“是你的话,不嫌。”
夕桐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掉了,在事情马上就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她落荒而逃。
一楼的大门敞开,阳光涌进灰白黑沉闷的屋内。
春天已经完全来临。
……
周末的晚上苏璐瑶终于从A县回来,带了一堆妈妈做的好吃的。
她没有告诉夕桐,妈妈又问她什么时候找个对象结婚了。
三人在一起吃了顿幸福的晚饭。苏璐瑶不在的这几天,夕止只能吃他妈做的面,清汤寡水毫无味道。
他默默在心里给妈妈要找的对象加了一条要求,厨艺佳。
饭后,夕桐提出要跟苏璐瑶去白水洲散散步,在此之前她送了三个新款的跑车乐高给夕止。
正在乐高中不亦乐乎的夕止,果断地拒绝了一起去散步的邀请。
苏璐瑶:……
这就差没把贿赂脏品贴在乐高上。
夕桐对夕止的零花钱管得很严,虽然她有钱,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除了每个月约定好的少得可怜的一点零花钱,其他夕止能得到零花钱的方式就是考试考得好,做了一些好事等等。
在玩具上,夕桐也管得严。
喜欢可以买,但必须有度,不能玩物丧志。
跑车的乐高模型一个就最少有一千片,单价都是1000块往上走,三个够夕止玩一个月了。
“走吧。”
苏璐瑶没有戳穿夕桐很明显不想带夕止出去所以利诱的目的,利落地收拾完家里,和夕桐出门散步了。
晚上的白水洲公园十分热闹,大妈跳着广场舞,小孩追着跑,路灯下几个大爷在打牌,边上还围着人支招。
在轻松自在的环境中,有的事就比较好说出口。
夕桐把周末发生的事告诉了苏璐瑶。
看过一众狗血霸总小说的苏璐瑶脑子里只有八个字。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小夕当年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她就知道不可能和孩子的爹断绝关系,有的东西不是说断就可以断的。
独自抚养小止从一开始就是夕桐单方面的决定。
她确实是有错的那方。
虞思邪不是自愿的捐精者,他有权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
虽然理智上是这么考虑,但苏璐瑶还是看虞思邪不爽,不如说她看所有男人都不爽。
婚姻不仅是爱情的坟墓,更是敲碎人性枷锁的棒槌。
她的妈妈结了两次婚,第一个男人到现在连她哥娶老婆的彩礼和房子一分不出,第二个男人说着爱到头来还是禁不住诱惑出轨。
她跟夕桐在一起很多年了,她能看出现在的虞思邪还是爱夕桐的,至少比她妈遇到的那两个烂人好。
但,苏璐瑶并不想虞思邪和夕桐在一起,也不想让他和小止有任何瓜葛。
男人就该离她闺蜜越远越好。
她闺蜜漂亮,有钱又有实力,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吃那婚姻的苦。
她要阻拦他进入她们的生活。
“啧啧啧……傻妞,你这是上钩了,那猫就是诱饵。”
苏璐瑶瘪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夕桐。
夕桐自知把控力不足,低着头默默往前走,任由闺蜜批评。
“他话是说的好听,为了将来结婚买的房子,但你提分手的时候,他能毫无挽留地接受,这是想要和一个人结婚的态度吗?”
“他家搬到京市去了吧?”苏璐瑶也暗自对虞家和力和集团进行了一些调查,她要保护好夕桐和小止。
“他可能放弃京市的家人到W市来跟你一起生活么?再说现在力和在京市发展正盛,没道理整个集团的负责人留在W市这边工作。所以,异地的问题他解决了吗?”
“再者,谁知道他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小止的存在,所以才接近你?你以前说过,如果你不生孩子他就不会跟你结婚。”
苏璐瑶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夕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公园中,跟在夕桐身后的周昊宇拳头紧握,嘴角抿成一条线。
原来是这样,她是被渣男欺负了。
几分钟前,他碰巧看到夕桐想要上去打招呼,但却发现她在和朋友严肃地讨论。
所以他想等她们讲完再打招呼,但没成想她们聊了一路,他也听了一路。
周昊宇心里升起对夕桐的怜爱,她低着头那副落寞的样子让他心疼。
他应该给夕桐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