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拾整个人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怎么跟着贺之移出的宴会厅,他只觉得眼前隔着一层雾,自后颈腺体处发散而出的炙热隔绝了他对外界的感知。
“磅——”
冲击感袭来,突如其来的疼痛和强烈的窒息感掰回了他的神志。
走在身前贺之移豁然转身,掐住裴拾的脖子二话不说把人往墙上掼,卡着裴拾喉咙的手指越收越紧,黑色的手套扼在冷白的脖颈上,黑与白极致的反差。
裴拾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只能艰难地喘气,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像是个漏气的风箱。
短短两分钟,裴拾感觉自己已经半只脚踏入地府了。
贺之移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裴拾,看着他的脸逐渐涨红,看着他的眼中逐渐蓄起生理性的泪水。
“呵……”贺之移猛地松开手,眼神如利刀。
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敢勾结贵族,给自己妹妹下药,简直不可饶恕。
贺之移气急反笑,右手圈着左手手腕转了转,既然那么喜欢下药,那就好好尝一尝这药物的滋味吧。
发情诱导剂可不仅仅只对Omega起作用,虽然Alpha并不存在发情期,但也会被试剂诱导进入假性发情的状态。
贺之移早有准备,让人将药下到了裴拾的酒里。
“咳咳咳……”
裴拾无力地顺着墙壁滑落,大口大口喘气,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这绝不是他所以为的易感期。
Alpha的易感期一贯是暴躁易怒的,信息素不受控制,伴随着极强的攻击性。
然而,此刻的他却觉得虚弱无力,后颈炙热的腺体叫嚣着,仿佛在渴求什么。
这不对劲。
裴拾咬紧牙关,Alpha的本能不甘示弱地与陌生的热潮对抗。
他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半,理智拼命想要抓紧最后的稻草,感官却奔涌向前拖拽着他往下沉沦。
到底怎么回事?
裴拾用力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心底涌起无尽的恐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汗水打湿眼前的额发,裴拾昂起头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透过头发间的空隙,求救般看向立在身前始终一言不发的贺之移。
“嗯——”
又一股热浪袭来,裴拾下意识地闷哼出声。
模糊间,裴拾隐约听到了一声冷笑,与此同时,冷冽中带着辛辣的朗姆酒信息素猛地朝他覆压过来。
体内咆哮作乱的Alpha信息素被强硬地压制,畏惧于高等级Alpha不情不愿地缩回腺体中,不甘心地攀附在裴拾的后颈处跃跃欲出。
裴拾感觉自己在发颤,可怜的,微弱的,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无助地趴伏在花朵上,挣扎着抽动翅膀。
然而挣扎注定只是徒劳。
贺之移垂眸漫不经心地欣赏裴拾的狼狈,神色明灭不明。
视线逐渐聚拢,落到裴拾嘴角显眼的齿痕上。裴拾对自己也没下手留情,原本浅淡的唇色被他抿过、咬过变得深红,可怜的下唇微微充血肿起。
贺之移还是第一次发现,Alpha居然还有这么靡艳的时候。
她不由分说地挑起裴拾的下巴,强迫对方仰着头。
裴拾感觉自己要疯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从脊背处升起,迅速地向四肢蔓延。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被贺之移信息素硬控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却意外的将身上那股摄人心神的崩溃感也被压下去了几分。
这让他觉得好受了不少,于是在意识回笼之前,他本能的求救般的朝贺之移靠近,就像是困兽终于寻到了一点光源,即将奔赴回出生的母地。
他不顾一切地伸手,用跌坐在地上的姿势,用力地抓住了贺之移的军装下摆。
贺之移盯着裴拾用力到发白的指节,有些意外,却又忍不住笑出声。
“啊……这可是你自找的。”贺之移缓缓扯开嘴角,看着裴拾迷茫失魂的眼眸,笑容中满是兴味。
她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把人扒光了,丢进军校里,让裴拾显露出骨子里卑劣的一面,彻底打碎他的伪装,让大家看看这个一直倍受赞誉的Alpha发起情来会是什么样子。
嗯……她原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她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贺之移微微俯身,托住裴拾的右手手肘将人带起来,一路把人带到她在皇家酒店顶层的专属房间里。
进入房间后,贺之移无情松手,本就站立不稳的裴拾踉跄两下猝然跌落,陷入柔软的床塌内。
原本平整的床铺自凹陷处向周边快速蔓延叠出一条条褶皱。
“裴拾。”贺之移淡淡开口。
床上人迷茫地抬起头,努力伸出手试图抓住贺之移。
贺之移抬手解开军装最上方的两颗扣子,朗姆酒信息素如同脱闸的洪水瞬间淹没裴拾残存的理智。
“殿、殿下……”
裴拾无意识地低喃,在床上膝行两步,望向贺之移的眼中满是渴求。
贺之移微微勾唇,平淡地甩出一个字,“脱。”
裴拾倏然睁大眼睛,跪坐在床上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但他生不起任何抵抗的意图,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信息素支配。
手指在纽扣上打滑了好几下,一件又一件衣服被甩到地上。
“真乖。”贺之移意味不明地赞叹一句,附身朝他压了下去。
裴拾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在碰到贺之移的一刻却莫名地瑟缩一下,只敢谨慎抓住她的手腕。
与手的矜持不同,他的身体却紧绷着颤抖着朝贺之移身前送去,他快被陌生的发情期逼疯了。
贺之移对此很满意,裴拾的动作取悦到了她。
裴拾生了一副好相貌,和缓带笑的眉眼一直都是他伪装的助力,此时他的眼中盈满水雾,眼角绯红晕染,崩溃失神的样子,足够秀色可餐,让人升起一股恶劣的破坏欲。
很显然,贺之移并不打算怜惜他。
贺之移重重咬上他后颈的腺体,强硬地灌输自己的信息素。
Alpha的本能让裴拾及时警醒过来,一退再退的檀香信息素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与朗姆酒信息素争夺领地。
但这注定只是负隅顽抗。
裴拾痛苦地闷哼出声,两种信息素的决斗让他很不好受。
贺之移并不在意他的感受,她控制着裴拾,咬得毫不留情,恶劣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恍惚间,裴拾甚至有种生殖腔被破开的错觉。
生殖腔?
Alpha有这种东西吗?
来不及深想,裴拾就被巨浪席卷着往下沉沦,再没有心思去细究。
恍惚间,裴拾感觉自己被捏成了贺之移想要的形状。
上将大人的说一不二在床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说不出一句反抗,搭在床上的手用力攥紧床单,指甲盖微微泛白。
夜很漫长……
***
从皇家酒店的房间出来后,贺之移径直登上飞行器,回到了皇宫。
刚刚成年的小公主坐在餐桌上,不满地鼓起脸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面前的早餐。
见到贺之移回来,她的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又重重哼了一声,以行动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公主贺瑶“哐当”一声,放下手中的叉子,幽幽开口:“昨天跑哪里鬼混去了?!”
说起这个,贺瑶就忍不住来气。
昨天她因为贺之移特地赶回来给她过生日而感动得一塌糊涂,果断拒了几个好友的续摊邀请,打算跟姐姐彻夜畅谈。
结果,宴会结束后她里里外外找了半天,连贺之移的影子都没摸到。
满腔感动错付的贺瑶在梦里跟贺之移冷战了三天三夜,今早起来浑身都还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对此早有预料的贺之移轻笑一声,将手上的盒子递过去,认错态度极好地道歉:“是我错了,这是迟来的生日礼物。”
贺瑶绷着一张脸,目光却犹移地看了那盒子一眼又一眼,她最终故作矜持接过礼盒。
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贺瑶瞪大了双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砰”的一下关上盒子,宝贝地抱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却依旧嘴硬道:“这、这一次就算啦……”
“好。”贺之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落座在她身旁开始享用早餐。
紧接着她又用三两句话就转移了贺瑶的注意力,对于哄小公主这件事,她显然十分熟练。
“对了,”贺之移话风一转,“你那个学长……”
“什么?”贺瑶懵懂地抬起头。
贺之移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贺瑶的神情,迷茫中又带着几分疑惑,透着几分对贺之移话题骤变的猝不及防。
唯独没有好感倾慕的情愫。
很好。
贺之移满意地点点头,她回来得还算及时,这一次她绝不会让裴拾再有机会得手。
卸下紧绷的神经,贺之移缓慢地舒展肢体,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敲了两下。
决心彻底斩断裴拾的后路。
“没什么,”贺之移淡淡抬眼,不经意地开口:“你那个学长,昨天跟我表白了。”
“哈?!!!”贺瑶的声音骤然拔高,“裴、裴拾学长???”
“嗯。”贺之移缓缓点头。
床上的表白,怎么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