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有病”的程曦获得池明崖口头承诺“我会尽快结案”,并被“赶”了出来。

被“友好地”送出门后,程曦本人还很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袖子,然后才向茶楼走去。

茶楼里,族兄可谓是坐立难安、望眼欲穿,一看到程曦,就连忙拉着他上了牛车。

上了牛车,走到没人的路段,族兄才憋不住问道:“曦哥儿你之前认识钦差不成?”

程曦双手背在脑后,仰躺在牛车上:“族兄你在想什么呢?我之前和他毫无交集,怎么可能认识他?”

族兄闻言不解:“你不认识他,怎么就突然上门拜访,人家还客气地把你请进去了?”

程曦满嘴跑火车:“可能是他会相面之术,看出来我以后能够飞黄腾达,就和历史上那些有名的道士一样,所以直接放我进去了?”

族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程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说他在说假话,那钦差为什么要对他另眼相看?如果是真话……怎么想都不对啊。

曦哥儿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出生的时候也没什么异相,们方式怎么看出她未来会有大发展的啊?程渊不解。

程渊知道自己的脑子是玩不过程曦的,程曦不想说,自己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得出来,于是程渊干脆放弃思考,直接问程曦:“钦差大人请你进去,说了些什么内容啊?”

程曦思考了一瞬,回答道:“大家就是和我讨论了一下治学态度、人生哲学以及一些文学问题,然后听取了我对贵嫂这个案子的建议。”

怎么不算听取案件建议呢?无非是没有采纳罢了。

至于治学态度,你就说,两个人是不是对两人究竟算师徒还是平辈相称进行了探讨?

人生哲学就更不用说了,连好吃的馄饨都分享了,人生大事,吃喝二字,这还不算探讨了人生哲学吗?

还有文学问题,小说话本怎么不算文学呢?人池明崖不都说自己写得好吗?

族兄并没有发现程曦语言的艺术,闻言问程曦道:“这案子钦差大人是怎么想的?”

程曦并不知道池明崖打算怎么判决,于是只能回答道:“钦差大人的心思,我们怎么揣摩地透呢?他只是说他知道了,并没有告诉我,但是也说了他会尽快结案。”

“能尽快结案已经不错了,”族兄连忙说道:“这牢里多待一天就是多受一天的罪,早点结案人能出来多好,而且看样子钦差大人并不是徇私之人,这案子那么多疑点,他不可能直接判通奸的。”

程曦闻言点头,一脸正经:“可不是嘛!”

不能判通奸这点,其实还是很明显的,当初程曦之所以告诉贵嫂不用怕见官,就是知道,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发现问题,根本不可能判通奸。

池明崖如今托着不结案,无非是顾忌族长背后福建巡抚想要做什么罢了。

牛车载着程曦摇摇晃晃地走在出城的路上,在房间靠窗位置喝茶的墨秋一抬眼看到程曦,立马呼唤同伴:“砚秋哥,你看,程曦在那里。”

砚秋快走两步到窗前,看到程曦后皱眉:“他这是从哪里回家的?”

能够判断出程曦打算回家并不是一件难事,族兄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不可能空车从县城来回,除了自己家的,还帮关系好的人家带了东西。

砚秋一看到程曦枕着的布匹,就知道他们是买好了东西打算回家的。

作为大宅门的小厮,虽然砚秋也是锦衣玉食地养大的,但是并不是不知道世情的人,当初秦国公府要培养子弟走文官仕途,就已经同时着手培养一批家生子中机灵的男娃了。

在天资和眼界的限制下,这群家仆可能并没有多么厉害,但是简单的村里如何进城采购,还是能够清楚的。

当然,砚秋也没有误会程曦在专门出来采购,毕竟这年头,有功名的读书人不会干这种丢份儿的事,他们要么有书童家仆,要么有妻子父母儿女,像程曦这种会亲自上场采购砍价的异类是绝对少数,砚秋按照常理推断,却是歪打正着,排除了错误答案。

“下楼分头去打听打听,这程状师又干出什么事情了?”砚秋对墨秋说道。

墨秋在房间里坐得无聊,闻言立刻响应,拿了钱袋就率先下了楼。

这几天两人等着少爷回信,但也不是白待的,还是结交了一些人,墨秋下楼后不久,就打听到程曦宗族的这个案子,一惊一乍地听人描述公堂发生过的事情,给足了对方情绪价值。

砚秋和墨秋性格不同,结交的人员也不一样,相比于公堂的内容,听到了更多程氏族长不做人、程家有人在给福建巡抚当师爷、漕帮最近来县里之类的秘闻。

等两人回去一合计,发现就这么几天功夫,程曦这边发生了不少事情,自己两人怕生事给国公府惹麻烦,一直没有出门,消息反而落后了。

砚秋当机立断给少爷再去一封信,写明目前打听到的消息,好方便少爷作出更加明确的判断。

写信并不是砚秋的专属,池明崖也在写信。

信中,池明崖详细阐述了自己对于程曦的认识和判断,让老师务必要替师弟留下程曦,不能放这个祸害出去反过来祸害自己。

毕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谁能猜得出他打算从哪个方向坑自己啊?

收到得意门生的来信,杨阁老第一次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从小过目不忘、书都不用读第二遍的他甚至没忍住把信看了第二遍,才接受了事实。

杨阁老用自己人生这几十年的经验思考,同样无法明白程曦的想法,但是好在宦海沉浮几十年,杨阁老已经见惯了无法理解的人事物,对于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基本能够淡然处之的态度。

因此,哪怕觉得程曦太过出格,杨阁老也并不因此小看他。

杨阁老貌似淡定地把信递给了侍奉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你师弟的来信,你看看,说说你的想法?”

早在杨阁老从头阅读第二遍的时候,小儿子就已经很好奇什么内容能让自己亲爹读第二遍了,按照礼节接过信件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这一读,小儿子也不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天底下还有程曦这种人?

“你怎么看?”杨阁老考教小儿子。

“儿只能说,这位程秀才的性情,着实有点像被罢官又起复的那位富侍讲,比他更为天马行空。”小儿子说道。

听到儿子的回答,杨阁老抚须微笑:“富阳可没有这个程曦的心性。”

“虽然两人都颇为不羁,想法为常人难以理解,但富阳出身富贵、父母疼爱,又年少得志,二十岁就考成了进士,而后入庶吉士,每天都和史书打交道,想法虽然清奇,但是也没什么杀伤力,连圣上也只是觉得他难当大任着实好笑,没有针对他的打算。”

“就说他之前反驳皇上的话,说皇上记错了典故,也不过是罚俸一月,让他回家闭门思过,后面回来,一样经常被皇上叫过去讲书。”杨阁老举例道:“正是因为圣明天子,知道富阳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节,所以仅仅是惩罚他不够敬上,但也包容了他的耿直。”

例行吹完皇帝之后,杨阁老才开始分析程曦。

历经世事,杨阁老通过学生的信件已经能够窥探程曦性情的一二:“但这位程秀才则不一样了。”

“幼年丧母,少年丧父,既无伯叔,兄弟早逝,门衰祚薄,未有儿息。”杨阁老分析道:“这程氏宗族的评价并不好,想来他是遭受过不少欺凌的。”

小儿子点头:“确实如此,明崖也说了,他交谈的时候甚至直言族长在算计程贵遗孀。”

杨阁老点头:“程家这个族长会算计程贵,就不可能没算计过程曦,只是这小子机灵,估计是被他躲了过去。”

“从这方面来说,他和富阳的成长环境可谓是截然不同,所以这才造成了现在的程曦,”杨阁老说道:“虽然天马行空,但是他的主意又环环相扣颇为缜密,没有可以指摘的空间,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难以防范预料的毒计。”

“确实如此,还是父亲慧眼。”小儿子叹服道。

“所以,如果需要收服程曦这种人,你会怎么做?”杨阁老把儿子带在身边,就是为了随时教导儿子,此时就等着儿子的回答。

不知道有人想要收服自己的程曦此时正好见到了来自己家中拜访的好友。

“稀客啊!你既不埋头苦读,也不享受红袖添香,来我家干什么?”好朋友才能这么损,程曦毫无顾忌地打趣。

好友看到程曦,无奈翻了一个白眼:“羡慕你就去娶妻!我过来是想要问你,你决定好效忠的对象了没?”

“效忠对象?”程曦挑眉。

“你的东主啊!”

不是?东主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效忠?程曦不解,程曦大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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