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为了能顺利完成实习,奥德莉积极地准备了两个星期,期间经常召唤布莱克。

自从实习开始,她一直跟着教授忙碌,还没有召唤过布莱克。布莱克好像对她这么久没有找自己有点不满,用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瞪她,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有别的猫了”。

但布莱克一贯很好哄。奥德莉早有准备,拿出特意为它买的绿宝石项圈。这是她在某个摊位看见的,第一眼就被风格夸张的宝石吸引,宽幅的弧形颈环由黄金制成,錾刻几何纹理,其上镶嵌六块方形绿宝石,边缘由碎钻点缀。项圈下方还有细细的链条垂成半月形,更具异域风情。

布莱克瞪圆了眼睛,似乎被这件首饰惊呆了,用爪子试探着去摸,然后看看奥德莉,又看看项圈。奥德莉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为它戴上,然后把它捧到镜子前,开始甜言蜜语:

“布莱克,你这样子真的是太雍容华贵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猫猫。”

“我一看到这个项圈就想到了你,不过再闪耀的宝石也比不上你的眼睛。”

“你的黑色皮毛比金子还耀眼。”

奥德莉的语气浮夸,但布莱克很满意,它对着镜中的影像陶醉了一会儿,扭头用鼻子去拱奥德莉。

奥德莉的准备工作主要是查阅拉撒路池相关地理资料,以及与自己的拖延症作斗争。她觉得无限延长实习这种话是教授在吓唬她,又担心密大真的有时间转换器。除此之外,她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如果真的被刺客联盟发现,她只能立刻求救——她怎么可能在两周之内提高到能与刺客联盟正面硬抗。

刺客联盟可是全球最恶名昭著的反派组织之一。

布莱克很乖巧地陪着奥德莉。偶尔无聊时,它会在房间里四处溜达,好奇地翻动奥德莉买的那些纪念品。大部分时间里,它只是趴在奥德莉腿上,让她可以一边看书一边撸猫。

奥德莉把头埋进布莱克的软肚皮里,闷声闷气地说:“回程机票是明天的,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我必须行动。”

布莱克拱了她几下,挣脱出来,然后对着奥德莉伸出一只前爪。

“你是想让我加油吗?”奥德莉看着眼前露出粉色肉垫的小黑爪,有点困惑,见猫猫还是很坚持地望着自己,她继续猜下去,“你想祝我好运?”

布莱克挫败地瞪她一眼,猫脸上露出活灵活现的嫌弃,喵了两声,感觉是在说“笨死了”。它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一跃,落在奥德莉收拾好的背包上,用嘴巴咬着拉开拉链,然后跳进去,端正地坐在那里。

奥德莉为了晚上的行动,不但准备了行动便利的衣服,还准备了一个背包,装了一些仪式用品以备不时之需。她和布莱克对视了几秒,恍然大悟:“你是想陪我一起去?”

布莱克点头,项圈上的金色细链随之轻轻晃动。

“你真好!”奥德莉激动地抱住布莱克,“谢谢你。我们出发吧。”

一人一猫的潜入行动顺利得不可思议。奥德莉小心翼翼地从山洞的狭窄通道中爬到拉撒路池上方,仔细观察四周,竟然没有看到任何守卫。

落到地面后,奥德莉蹑手蹑脚地走到池边。池水颜色诡异,冒着小泡泡,像巫师熬制的毒药,但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她警惕地带上厚手套,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小心地盛满池水。

忽然间,灵感一动,奥德莉匆忙将瓶子盖上,丢进背包。她起身看向另一侧,与那里站立的少年四目相对。

少年比她矮一点,皮肤棕黑,容貌俊美,眼神傲慢又淡漠,绿色的眼睛略微狭长,身着样式简单的白棉布袍子,手中握着武士刀。

奥德莉望着那抹熟悉的绿色,脱口而出:“布莱克!你能变成人了?”

这话完全没过脑子,说完她才注意到布莱克正蹲坐在少年的左脚边,粗粗的尾巴在地面用力甩了两下,绿眼睛对着她瞪得圆溜溜的,似乎在说“愚蠢的人类”。

她又看向少年,少年的眼睛和布莱克相似,颜色一模一样,只是没那么圆。他的气质和布莱克其实很不相同,布莱克是一只可爱又傲娇的猫咪,而他是一只充满野性和异域风情的豹子。他有一种目中无人的自信,这种自信源于他自身的实力。他此刻是静止的,但随时可以一击制敌。

“影分身?”奥德莉继续猜测,又被布莱克瞪了一眼,赶忙闭嘴。如果这个人和布莱克没关系,那他就是刺客联盟的人,她绝对打不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

奥德莉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求救,可能就没机会也没必要求救了。她正准备召唤无声亡者,但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打断了她的召唤。她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朝她飞扑而来的少年,同时她感觉手腕被用力地抓住了。

下一刻,她站在昏暗的小巷中,和少年面面相觑。

巷子很暗,路口的立式煤气灯散发着光线,但只能勉强照亮它自己。幸好月光皎洁,奥德莉仗着良好视力环顾四周,发现所在之处又乱又脏。她皱着鼻子,很嫌弃这里的气味。

少年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冷冷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奥德莉想要挣脱,少年却没有松开她,拉着她朝巷口走去。奥德莉无奈,只得跟上他。

四周安静,两人放轻了脚步靠近路灯所在的大路。一辆式样简单的马车缓缓驶过,驾车人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服饰。

奥德莉看着那辆显然不是现代产物的马车,拼命压下自己的惊呼。她显然已经不在中东,现在更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二十一世纪了。

奥德莉根据月亮判断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十八世纪的劳苦大众很早就起来工作,他们得在被居民发现前快点离开,毕竟他们的服饰打扮和这里格格不入。她尝试召唤布莱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心里更是慌乱,甚至没注意到少年忽然松开了她。

少年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闪过惊讶,但依然很冷静。他感觉到身旁的奥德莉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夜晚的凉风还是因为恐惧。池边初见,他一眼就看出她只是个普通人,也许藏着点秘密或异能,体能也比一般人强些,但并不会体术。

“别担心,我不会丢下你。”少年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

奥德莉转头看他,非常吃惊。严格意义上说,她是潜入对方组织的窃贼,如果没发生这场穿越,他的武士刀可能已经劈在自己身上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安心,可能因为有个同伴总好过独自一人。作为一个现代人,习惯了法治社会带来的安全感,对人性总有一点过于天真的信任。她害怕这个少年,却更害怕这个陌生的时空。

“我叫奥德莉。”

“达米安。”

“我也不会丢下你,”奥德莉认真地说,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少年的年龄比自己小,“我会保护你的。”

达米安想说“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但对上奥德莉的双眼,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是最优秀的。他是最强大的。从记事起,母亲就这样告诉他。但父亲似乎并不这样想,不管自己表现得多么好,在紧急关头,他总是会下意识地试图把自己挡在披风下。

达米安决定接受对方的好意,不去反驳。奥德莉误解了他的沉默,补充道:“我可是调查员……实习调查员,我很厉害的。”

这次达米安没有忍住,他“啧”了一声。奥德莉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两人沉默地在阴影中走过几条街道后,达米安笃定地说:“这里是哥谭。有几栋建筑在现代依然留存。”

奥德莉没去过哥谭,但对哥谭的名声有所耳闻。好在他们不在现代,也就是说那些知名反派还不存在,这算是个好消息。不过哥谭的历史她并不了解,不知道哥谭是不是在几百年前就开始民风淳朴、人杰地灵了。

达米安显然对哥谭很熟悉。他带着奥德莉在住宅区穿梭,找到一份被送报人放在门口的报纸。两人在无人处翻阅哥谭公报,报纸给两人提供了不少的信息。

1889年8月12日——“我们真的在十九世纪。” 奥德莉对这个年份很敏感。防剿局的势力在这一年急速扩张,从伦敦总部蔓延到了日不落帝国的诸多殖民地,连北美和澳大利亚这些法外之地他们也不放过。在后续的几十年里,防剿局抓捕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些确实是因研习无形之术而邪名昭著的人,但更多的是无辜者。防剿局审判从来不需要真正的证据,捕风捉影就可以罗织罪名。后来防剿局被取缔,密大成立,人类对无形之术的研习也变得越来越学术化。

传说中防剿局有很多手段可以识别出密教教徒,因为研习过无形之术的人,肉/体和精神上总会留下痕迹。奥德莉对此有点紧张,只能祈祷快点回到自己的时代。

报纸头条讲了韦恩庄园举办的舞会又一次在社交界引起轰动,还描述了舞会上的种种细节,比如菜品多么精美,女士们的首饰多么华贵——“韦恩家族真不愧是哥谭的老牌贵族,” 奥德莉虽然是纽约人,但布鲁斯·韦恩天天占据的可不止是哥谭当地报纸的头条,全美谁不知道他的八卦。

著名单身汉布鲁斯·韦恩老爷去孤儿院捐款慰问——“他和哥谭首富重名?或者他是哥谭首富的祖先?”

蝙蝠怪人再次在夜晚出现——“这个世界也有蝙蝠侠?难道他真的是吸血鬼,从这个时代一直活到了现代?”

奥德莉一边翻看一边感慨,达米安偶尔应一声。两人看完后,他把报纸叠好放回原位,带着奥德莉坐上路旁的出租马车:“我们可以去韦恩庄园暂住,我的家族和韦恩家族有些渊源。”

“那太好了。我们得赶紧换一身衣服,刚才马车夫看我们的眼神像是看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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