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定情信物

林岁醒来,闭着眼睛,假寐,一动不动,晚上做了那么羞耻的梦,她该怎么面对许玉啊!

肯定会脸红的,许玉要是问起来,她怎么回答呀?

难道如实说,昨天晚上梦见他亲她了,而且是舌吻,还把她亲得都没力气了吗?

不要啊,好羞耻,但她又不擅长撒谎啊。

许玉扑在床的另一边,看着眼睫颤颤但试图装睡的林岁,脸红得跟个番茄一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许玉坏坏地轻轻戳了戳林岁的脸颊,“太阳都晒屁股啦,醒了,就起床啦。”

林岁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许玉呢?

她继续装作没醒,被打扰睡觉似的,打开许玉的手,翻过身去。

“再不醒?那我亲你啦?”许玉在林岁的耳朵上轻语。

他的气息像胃里的破茧而出的蝴蝶停在耳廓,温热湿润的低语在鼓膜上振动,每个音节都震得林岁心跳不止,耳道发麻。

林岁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睁眼,许玉看她这倔强的样子,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早安吻。”

林岁呼吸加重,她感觉皮肤下藏着一簇火苗,每一次心跳都让温度上升,连鼻梁都透出淡淡的粉色,仿佛她的皮肤里揉碎了三月的桃花。

“岁岁,你的脸更红了,你还不醒吗?”许玉的笑意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在他的眼底蔓延开,“再不醒,我只能继续亲,亲到你醒来了。”

林岁装作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嘴硬地说:“什么啊,我现在才醒。”

“那,岁岁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许玉才不放弃,穷追不舍地问。

林岁用双臂挡住自己通红的脸,留一双水润的眼睛,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才没有,就像我把龙凤看成鸳鸯一样,你看错了。”

他要是说他没看错,那就是承认他绣的盖头丑了。

“我昨日绣得盖头就是丑,为夫知道,谢谢娘子包容我呀。”许玉竟然直接承认了。

许玉从背后拿出一张新盖头,盖头的边缘用金丝锁边,每一针都紧贴着绸缎的纹理,无一毛刺。

盖头正中,一条金龙腾云吐珠,光线稍动,便粼粼闪烁,凤凰羽尾展开,细小的珍珠缀着每一根翎毛,象征百子千孙。

“昨夜重新缝制的,我的新娘怎么能盖着那么丑的盖头出嫁?”许玉的声音像炸开的弹珠,在林岁的耳边。

林岁眼眶一热,垂着眼睫,咬住下唇,紧紧抱住许玉,不让他察觉到异样。

她的眼睛里却还是不断涌出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悬停片刻,砸在许玉的肩膀上。

许玉慌忙用袖口替林岁擦去眼泪,袖口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相公,你痛不痛啊?”林岁制止许玉擦眼泪的动作,捧着他的手,声音哽咽发抖,眼泪无声地流下,“其实那个丑丑的盖头,我也……喜欢,你不用……不用再为我绣一张。”

“你值得最好的。”许玉的额头抵着林岁的额头,抹去她的泪水,“不疼,别哭。”

“你这样哭,我才疼,心疼。”许玉贴着耳朵说,气息拂过皮肤。

“油嘴滑舌。”林岁忍不住笑起来,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

“都哭成小花猫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已经凉了,成温水了。

太阳升起,许玉现在还在,已经消耗了他的精力,做不到换一盆热水,只能勉强地用这温水替林岁洁面。

许玉细心仔细地林岁擦干眼泪鼻涕,动作轻柔,还端来一杯水,温度适当,为哭过的林岁补水。

林岁喝完水,低着头,掩盖住又红了的脸,闭眼视死如归,坦白地说:“我脸红是因为……因为在梦中梦见你亲我了。”

“而且很激烈,伸舌头了……”林岁几乎要变成鸵鸟,埋到自己的锁骨里,到后面声音细如蚊子。

许玉也没想到岁岁这么诚实,连伸舌头也说了,低沉地笑了两声,抬起岁岁的脸,“岁岁,不必害羞,昨夜我也梦见你了。”

昨夜,许玉特意进入林岁的梦乡,特意回到那个时候,特意改变了事情的发展,把林岁亲到缺氧。

今早,他还明知故问,坏兮兮地挑逗林岁,逼她说出梦中做了什么,然后故作君子地说出,昨夜他也梦见她了,告诉她不必羞耻。

其实,都是他。

“说不定,我们做得是同一个梦呢?在梦中吻你的是同床共枕的我,在做梦的我。”许玉别有意味地说。

林岁想到在梦中舌吻的是真正的许玉,面前的许玉,又要变成鸵鸟了。

许玉率先贴上她的唇,像试探一杯水的温度,他们的吻如春夜的细雨,湿润而绵长,直到林岁微微张开嘴,他才缓慢地加深这个吻。

舌头偶尔相碰,如同花瓣被风轻轻吹动,林岁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一吻毕,林岁依旧被亲得气喘吁吁。

“多亲亲,就免疫了。”许玉顶着那张光明伟正的脸,颇有道理地说。

乱七八糟的道理……

林岁琥珀色的瞳孔像受惊般的小鹿般颤抖,浓密的睫毛在泛红的脸颊下,投下一片阴影,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许玉又贴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岁岁,这次,你又忘记换气了。”

林岁瞪得滚圆的眼睛里盛着虚张声势的怒意,连眼尾那抹绯红都成了背叛心绪的叛徒,“下次不会了。”

是下次不会让他亲,还是下次会记得换气?哪种都很可爱啊。许玉笑意盈盈地挑着眉。

下次一定会换气!

明天开始,不,今天就开始锻炼肺活量,她一定要扳回一城。激将法对林岁可很是适用。

“婚前,夫妻会交换定情信物,奈何我们相识太晚,白日各自准备,今晚我们这此相互交换定情信物,如何?”许玉牵着林岁的手说。

“但管家说这几天人员杂乱,不要出门。”林岁用一种你不听话的眼神看着许玉。

管家的借口被林岁这样认真对待。

“不用管他,我做主。”许玉捏了把林岁的脸,叮嘱道,“不过,带着丫鬟,注意安全,有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不要信。”

林岁乖巧点头,“我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不和奇怪的人说话,一有可疑人员,我就绕道走。”

带着丫鬟的确是为了安全,不是监视,还特意安排了一个新丫鬟,不知道林岁的身份,知道她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要好好伺候着。

后一句话,就是私心了。

许玉已经想好了,拜完堂就放林岁离开,她的人生还长着,不应该在这大好年华跟他到棺材里。

不问以后如何,此时此刻,林岁爱着许玉,许玉也爱着林岁,足以。

至于现在,先瞒着她,让他度过这一段和她,如正常夫妻般的日子吧。

许玉走出门后,身影直接消失了,在白天现身还是太勉强,维持不住了。

林岁在丫鬟的陪同下,出了房门,朱漆大门上贴着双喜剪纸,鎏金门环系着红绸,连廊下的鹦鹉也一样,系上了红绸,檐下悬着一对描金灯笼,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挑选着,林岁一眼就注意到了,由两个相连的圆环组成的玉环,整体雕刻有龙饰,很是独特。

一旁的丫鬟见状补充道:“这是玉连环,表达爱情永不终结,您看,像不像相爱的两人,相依相偎,刚柔相绕。”

林岁细细端详着,每个环上都可以系上结绳丝穗,方便佩戴,好看,寓意好,有眼缘,还可以系上亲手编织的吊绳,就它了。

林岁指尖轻巧地捻起一缕蚕丝,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搓,两股细线便扭结成绳。

夜色来临,月色被薄云滤过一层,软软地晕在林岁脸上,她静静坐在房中,等待着许玉的到来。

许玉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拍了拍林岁的肩,林岁嘴角不自觉上扬,立刻转过身,展示出手上的玉连环,“铛铛铛,这叫玉连环,象征着我们的爱情永无止境。”

玉连环是冷的,她的手指是热的。丝绸摩擦玉面的窸窣声,混着林岁身上淡淡的清香。

许玉微微低头,呼吸扫过林岁的鬓角。系完,许玉故意晃了晃身子,玉连环叮当一响。

林岁一副山大王的作像,语气蛮横,但声音甜蜜,“带上这个,你就是我林岁的丈夫了。”

“遵命,老婆。”许玉摩挲着玉连环,宠溺地承诺道,“我会将它,日日悬在我的腰间。”

他单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的,“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发簪?”

“香囊?”

因为香囊是随身之物,恋人间相互赠送,以表衷情。

“梳子?”

送梳子代表私定终身,也有云: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许玉摇头,都不是,他终于拿出,是耳环。

清初李笠翁说,女子一簪一珥,便可相伴一生。

林岁想到了簪子,没想到耳环。

林岁坐在镜子前,许玉为她亲自佩戴耳环。琥珀色的宝石耳环,像两滴阳光凝成的蜜,在她发丝间若隐若现。

最奇妙的是,其中一颗宝石底部藏着一粒极小的气泡,在烛台的亮光下,便在她颈侧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像一只贪玩的精灵提着灯笼停驻。

“这耳饰的颜色和我的眼睛颜色一样诶,好巧。”林岁指着自己的眼睛,兴奋地与许玉分享这一惊奇的发现。

“好巧。”

一点都不巧,是许玉千辛万苦地找到,与林岁眼睛颜色一样的耳饰。

不是天意,是人为。

以为是人为,其实是那个人真心付出。

许玉笑着看着,与宝石交相辉映的爱人的眼睛。

耳朵上的宝石是赝品,你的眼睛是唯一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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