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谢祈安想杀它却强行忍住了,不想让他这一口被白咬。看着它眸中戏谑的笑意,他更加确定这只幽灵不简单,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杀了它。

他快速将血止住,冷眼看着它:“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白蔹心里清楚,不管是说,还是不说,她都难逃一死。白蔹不想告诉他,不想让他通关得太轻松,可盛容殊也在这里,想必她也想知道。

白蔹走到盛容殊面前,在地上拔下一根草,指了指草又指了指自己,用手刀将那根草斩断。然后,她又拔了一大把草,和方才一样将草斩断。

白蔹偏头看着盛容殊,不会说话真麻烦,不知道她看懂了没有。

盛容殊对上她询问的目光:“你的意思是,要杀许多幽灵,才能离开这里?”

白蔹连忙点了点头,不愧是女主,挺聪明的嘛,一下子就明白了。

忽然,她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气,她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躲开了致命一击。谢祈安继续向她攻来,银光闪过,他的剑被挑开,他惊讶地看着盛容殊:“你不是也想杀它吗?”

盛容殊将白蔹护在身后:“我对她有些疑虑,暂时不能杀她。”

“什么疑虑?”

“无可奉告。”

谢祈安摸了摸颈间的伤口,眉眼微垂着,看着有一丝可怜:“好,我听圣女的。”

白蔹觉得他很装,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又忍不住对他竖了一跟中指。

谢祈安愣了一下,这个动作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随后,他想起之前他将白蔹丢进血蚁兽巢穴当诱饵,她也气愤地做过同样的动作。

他活了上万年,从未见过其他人做过这个手势。再联系它的类人行为,还有它对他和盛容殊截然不同的态度,它极有可能就是白蔹。

谢祈安见多了古怪的事情,不管是她变成了幽灵,还是她夺舍了幽灵,他都不觉得奇怪。盛容殊这么护着她,可能也是察觉到了它和白蔹有些相像,所以才突然改变态度,从杀她变成了保护她。

沈玄瑜见两人达成共识:“我们走吧,去试试它说的方法是否有效。”

“嗯。”盛容殊召出飞行器,白蔹轻车熟路地跳了上去,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白蔹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以为盛容殊不想让她乘坐飞行器。她指了指手腕上的锁灵环,摇了摇头,又用手扑腾了几下,示意她现在飞不起来。

盛容殊收回目光,操控飞行器飞上天,白蔹下意识牵住她的衣摆。白蔹站在她身侧,盯着她柔腻的肌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拼命压制本能的欲望。

晚上幽灵活动频繁,没过多久就发现下方有几个人和两只幽灵打了起来。这两只幽灵异常强悍,将几名修士都咬得偏体鳞伤,它发现有人来了,出手更是狠厉。

一名修为稍弱的修士,没能躲过攻击被幽灵掀翻在地。就在他即将被幽灵吞噬时,盛容殊和沈玄瑜冲上去,一人抵挡幽灵的进攻,一人趁机将重伤的修士救了出来。

随后,另一只幽灵也向他们袭去。

地上满是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个个受伤的修士躺在地上,身体疼得微微颤抖,伤口不断往外冒着新鲜的鲜血......

白蔹眸中隐隐泛红,在她眼中这不是战场,而是一场饕餮盛宴。她急切的想要冲上去,品尝这些充满诱人味道的美食。可她不能,绝对不能,她是个人,怎么能被本能支配,干出这样恶心的事情。

谢祈安站在她身边,听见她牙齿咯吱作响,一脸悲天悯人的看着她:“忍得很辛苦吧。”

“嘴角都咬出血了。”

“嗤嗤,真可怜。”

“桀桀桀桀桀。”白蔹怒视着他,眸中血红,口中胡乱的吼叫,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只可惜她的灵力被封,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强忍着看他阴阳怪气。

忽然,她手腕上的锁灵环一松,身体的本能比她想的还快,直接向谢祈安扑去了。

谢祈安像是早有准备,还未等她近身,就将她一掌击飞。她体质强悍,这一掌并未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她立即爬了起来,准备继续向他攻去。

她鼻尖微动,下意识的往一旁看去,不远处躺着一个重伤的人。还有几个伤者正在拼命地往远处逃跑,她无法控制地向伤者走去。她张开嘴想将重伤之人吃掉,忽然一道剑气向她袭来,她立刻往旁边一闪。

“休要伤人。”沈玄瑜怒斥着她,可惜他被幽灵缠着,无法飞过来,只能出手打断她,“谢祈安,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救人。”

“哦。”谢祈安应了一声,没能让她大开杀戒,这让谢祈安觉得有些可惜。

白蔹清醒了一点,她立刻将手上的人,扔给向她袭来的谢祈安。随后,她向逃跑的伤者追去,将他们撸了去,像炮弹一样扔向身后的谢祈安。

平时,谢祈安绝对不会管他人死活,可现在他为了伪装良善,不得不将伤员接住,避免伤者再次受到伤害。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减缓了不少,让白蔹成功逃跑了。

她躲到隐蔽处,像一滩烂泥样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白蔹之前还在忧虑,一直待在主角团身边,就算苟活到了最后,她也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淘汰。现在好了,她总算逃出来了,有机会做任务了。

忽然,她意识到锁灵环坏掉的时间有些微妙。

她心下一沉,感觉到了一阵恶寒,这恐怕是谢祈安搞的鬼,还故意将她打到伤员附近。若不是沈玄瑜及时阻止了她,她恐怕就失去了理智,彻底变成了吃人的幽灵。

到那时,谢祈安想要杀她,就无人阻止他了。连怀疑她是人的盛容殊也会厌恶她,认为她是伪装人类,不会对她再有一丝心慈手软。

“谢祈安。”白蔹恨得牙痒痒,这人怎么这么坏,真让人觉得恶心啊。

白蔹休息好了之后,就马上爬了起来,飞到高空寻找目标。这一次她更加谨慎,眼看四路,耳听八方,一有不对劲就立刻逃跑,再也没有和主角团碰上。

在她不懈努力下,淘汰了九个修士,在她凑十全十美的时候,云破天光乍现,万丈光芒倾泻而出,一道道金光坠落人间,她被金光罩在其中,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她再次睁开眼,来到一个巨大的地宫之中,紧接着更多人被传送了进来。前方有一条白玉铸成的大道,通往地宫中心的宫殿,门口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登仙殿。

众人传送进来,愣怔了一瞬之后,皆被眼前散发着神性的登仙殿所吸引。

白蔹看了几眼之后,立即将视线转向人群中,她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那抹引人瞩目的冷傲倩影。只是她眉宇间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即使站在人群中,依然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

“小姐。”白蔹唤了一声,小跑着向她奔去,一脸激动的望着她,“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盛容殊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向声源发出地望去,看见一抹鲜活向他奔来。

“蔹儿。”盛容殊不敢相信,以为是他出现了幻觉,就如前一天晚上他竟然把一只幽灵看成了她。等白蔹像以往那般,欢快的扑进他怀中,他才无比真实的感觉她真的活着,他声线有些激动:“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蔹听出了她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从她怀中抬起头:“小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嗯。”盛容殊低头看向她,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看着她,“蔹儿,你怎么逃出来的。”

“这还要感谢小姐,是你救了我的命,我用你送我的火雷符,将幽灵肚子炸了一个洞,靠着防御法器护身,才完好无缺的逃了出来。”

盛容殊见她身上已无法器护身,又给了她一些符咒和法器:“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危险,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尽量躲在我身后。”

“好。”白蔹喜滋滋地收下,像暴发户一样佩戴了许多防御法器,又将自己装备成了一只血牛。

“嗤。”旁边传来了一声不适宜的笑声,白蔹没好气的瞪过去,“你笑什么?”

谢祈安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蔹儿姑娘你好可爱。”

白蔹冷笑一声,根本不相信他说的鬼话,他方才的笑一定是嘲笑。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名青衣修士站在白玉大道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额间和颈部的青筋暴起,七窍都诡异的流着血,整张脸都透着一股挣扎的死意。

率先通往大道的人,都陆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导致后面的人都不敢继续向前。白蔹装作很害怕的模样,轻轻抓住盛容殊的手臂:“小姐,那些人怎么了。”

盛容殊安慰道:“别害怕,这是问心阵,正在考验他们的意志,过了问心阵就能抵达登仙殿。”

“原来是阵法啊。”

“我们走吧。”

“好。”白蔹知道这是问心阵,可心中依然有些忐忑,这个阵法对变成幽灵通过关卡的人考验很大,因为他们才恢复意识,得知自己杀了许多人后,每个人心里都是崩溃和恐惧的,而问心阵又会将这种情绪无限放大。

白蔹刚踏入问心阵,就听见一声巨响,天空仿佛下起了雨,丝丝凉意溅在她脸上。意识到是什么之后,她心里猛地一缩,愣愣的看着前方,原来一个人变成一团血雾只需要一瞬间。

“吓傻了?”谢祈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忍不住调侃道。

白蔹将他的手拍开,用手在脸上一抹,将血迹擦掉。她心中太恐怖,没察觉到手指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并没有。”白蔹稳了稳神,强装镇定往前迈出了一步,她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这人并没有死,只是承受不住问心阵的考验,被淘汰了而已。

既然不会死,她就不应该害怕才对。

白蔹越往前走,视线越模糊不清,脚下的阻力也越来越大。她低头看去,双腿陷入了血色淤泥,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从淤泥中冒出来,干枯的手抓住她的双腿,锋利的指尖刺入她的骨头。

她疼得忍不住尖叫。

“我好疼。”

“为什么杀我。”

“我要杀了你———”一声声凄惨如泣,直抓人心,每一张狰狞的脸都是被她斩杀之人。

白蔹被吓得脸色惨白,她清楚明白地记得,每一个人是怎么被她杀死的。她清楚明白地记得,每一个人临死前恐惧以及祈求的眼神,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人死时,血肉是如何绽开,热血是如何喷洒......

“啊—”白蔹头疼欲裂,紧紧的抱着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难受得她脑中混沌一片。

她努力地想要往前走,想要逃离这里,可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之上,都是无尽的折磨。

血色泥潭里的尸体,沿着她的腿不断往上爬,不断啃噬着她的血肉。恐惧和害怕充斥着她的脑海,而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就是被她害死的,她不敢低头去看,不敢直视那一双双泣血的眼睛。

白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半身都陷进了泥潭之中,已经被啃噬干净,完全没有了知觉。而上半身被无数利爪穿透,疼得她青筋暴起,疼得实在受不了。

她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若是她死了,是不是就不疼了。

若是她死了,这些被她害死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再来寻仇了。

若是她死了,是不是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就彻底解脱了。

就在她承受不住,想要自我了结时,心中的不甘和对生强烈的渴望,让她有了一丝清明。

她没有,她没有杀人,她为什么要去死?

她只是将他们淘汰了,并没有杀死他们,所以凭什么惩罚她,凭什么要找她复仇,凭什么要她去死......

白蔹突然睁开眼,浑身气势大涨,直视像藤壶一般紧紧攀附在她身上的冤魂:“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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