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李自臻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没有收敛,继续说:“我要是你啊,我就娶公主,压他一头。”

“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若是告知圣上,就算是侯爷,也保不了你!”想起岑移舟刚走,岑亭泊忍了又忍,抬手警告李自臻,却忘了自己胳膊脱臼,痛得皱起了眉。

李自臻露出忌惮的神色,瞪了一眼岑亭泊,瞧他那样,笑出了声。

见他身体姿态不对劲,江卿月连忙走过去,担忧地看着他那只胳膊,问:“可是伤着胳膊了?”

声音柔柔的,棉花一样,李自臻听着又啧了一声,目光黏在江卿月身上,直到被岑亭泊挡住视线,哼哧一笑,眼神挑衅地瞪了回去,转身离开。

岑亭泊咬了牙,收回目光转向江卿月,说:“只是胳膊脱臼,叫大夫一看就好。”

江卿月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说:“那我们先去看大夫,再回去赴宴?”

岑亭泊正要说好,想起还得去领罚,脸色难看:“卿卿你先去,我去领了罚再回去。”

“我陪你一起。”江卿月说完这句,只沉默着扶着他走向马车。

岑亭泊见她面色不佳,想了一想,解释说,本是约好了会在今日去接她,但母亲说有事要他帮忙,忙了半日都不见停,想着她时间等不及了,便直接出了门来接,谁知半道上遇上这么个煞星。

江卿月轻轻嗯了一声。

“你生我气了?因为我没有及时来接你?”

江卿月猛一抬头看他,瞧见他脸色惨白,连忙摇头:“我并未生你的气。”

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两人站在街口,有些显眼。

本就没有怪他的意思,听到岑亭泊解释,且他确实来接自己了,路上出了事,这也没办法。

带他上了自己的马车,忍不住心急道:“我们先去找大夫给你看看胳膊吧?”

“不行,我若不及时去领罚,被他知道,怕是会加重刑罚。”

岑亭泊说得咬牙切齿,江卿月只能跟着担心。

这位左相大人在政事上一丝不苟要求极严,竟然对自己亲人也这么无情。

只希望日后嫁去岑府,不要经常碰见他。

岑亭泊领完罚,去医馆看大夫,大夫一瞧他的胳膊便知是怎么伤的,道:“小伤,三五日便好。”

江卿月谢过大夫,问岑亭泊:“需要派人提前告知夫人一声么?”

岑亭泊摇头:“叫母亲知道了,她怕是更担心。”

他即使不说,岑夫人也会知道他出了事。

而此刻岑夫人正与几位妇人说着话,瞧见春雨神色焦急站在尾端,收了话头,朝女眷们表示歉意后,暂时离席。

走出花园,春雨忙忙道:“夫人,少爷离府去接江小姐,路上与镇远侯世子起了争执,少爷被打断了胳膊——”

镇远侯世子李自臻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与岑亭泊不对头许久,每次见到岑亭泊必会刺他几句。

岑夫人冷哼一声:“该,让他在府里等着他偏不,让他多疼一会!”

春雨壮着胆子补了一句:“左相大人也在……”

岑夫人变了脸色。

“好端端的宴会,出了这档子事。”

岑府在外,谁人不艳羡,岑移舟身居高位,是个人都要看他脸色行事。岑亭泊跟着沾光,被圣上破例提拔为太子伴读,前途无量。

岑府在内,没有谁不怕这位左相大人,全都把他当做阎王爷。好在他鲜少留宿府内,平日里岑府上下权当没有这号人。

上次岑移舟回来,还是泊少爷与右相之女江卿月定下婚事那日。

现下兄弟俩时隔多月,又见着了面,却不是在合适的场合。

“叫王嬷嬷把人带回来。”岑夫人吩咐完,又道:“从侧门回来。”

春雨应声,连忙去找王嬷嬷。

这边江卿月扶着岑亭泊刚出医馆,就见到岑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嬷嬷,她一看见岑亭泊胳膊绑着纱布,连忙走过来,一阵问岑亭泊伤着哪了。

柳梢看得清清楚楚,王嬷嬷一来,硬是把自家小姐手扯开,一个劲地问岑亭泊怎么样,愣是没看见江卿月似的。

“小姐,她……”

江卿月摇了头,拍了拍柳梢的手,往边上退了些。

待王嬷嬷说完,这才与晾在一边的江卿月说了话:“夫人见江小姐迟迟不来,担忧江小姐路上出事,派我来接江小姐。现下瞧着小姐好着呢,奴婢这提着的心放下了,快快随奴婢赴宴吧。”

“母亲知道了?”岑亭泊一见王嬷嬷犀利的眼神,心道不好,转头朝江卿月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卿卿你随我们一道,母亲应该等久了。”

江卿月低了头,说好。回去时,岑亭泊上了王嬷嬷带来的马车。

因着怕今日事传出去,他们一前一后分开进岑府,江卿月直接被领着去了后花园,还未走到,便听见里头的声音。

她的身影一出现,全场寂静,打量的目光全都射在她身上,颇有几分打量挑剔的意思。

右相之女江卿月与岑亭泊定了婚事,上京城人人皆知,不过江卿月鲜少出门,见过她的人甚少,如今这场百花宴,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都来了。

女子身披绒白披肩,妆容素雅,与这满园争奇斗艳的花儿比起来,未有丝毫逊色。

她生得娇俏,鹅蛋脸上生了对勾人的狐狸眼。眉眼上勾,只一眼望过来,轻易将魂勾了去,清纯又媚。

几位女眷看了,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王嬷嬷走到岑夫人身侧,耳语几句,岑夫人松了眉,朝江卿月招手,笑道:“孩子,过来坐。”

江卿月眸光一转,走过去。

岑夫人拉着她的手,朝众女眷道:“这位是江右相千金,今日百花宴,我特地请来与大家见见。”

江卿月扬起了唇,礼貌地笑笑,正要坐下时,一道女声骤起:

“你就是岑二公子的……未婚妻?”

说话的女子脸上挂着笑,坐在席位上,仰头看着江卿月,她一出声,无人敢接话。

江卿月认出了她,当今圣上的三女儿,明黄公主,李郦。

行礼过后,正待坐下身时,忽地听见她说:“江小姐姗姗来迟,可叫我们一阵好等啊。”

这是要兴师问罪。

江卿月正要解释,她又说:“这是去哪了,来的这么晚?”

语调轻缓,只是在这样的场合,还是江卿月迟来、众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时,说出这般话。

多少有几分刁难的意思。

这番话说完,岑夫人只坐着茗茶,女眷们见两位有话语权的都未叫江卿月坐下,心知这是在刁难她,全都看戏般地瞧着她,看她如何应对。

“臣女多谢公主关心。”江卿月又朝李郦行了礼,道:“来时途中遇到街上有纨绔闹事,堵着了路,这才来得迟了。”

“谁家纨绔子弟竟然敢在上京城闹事?这可是天子脚下!”

岑夫人蹙了眉,神色不虞,隐晦地朝江卿月瞥过去一眼,待听见她的回答,微微点头,眸中带笑。

“正是镇远侯世子,李自臻。”她未说出还有岑亭泊。

问话的人瞬闭了嘴,不敢再言。

李自臻是谁,那可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其父镇远侯功名盖世,明黄公主李郦是他堂姐,可谓是上京城中皇亲贵胄里最尊贵的。

在场的女眷倒吸一口冷气,江卿月这么一说出来闹事的是李自臻,就不怕得罪李郦?

岑夫人敛了脸色,正要扬手让江卿月坐下时,李郦再次出声。

“是么,既有纨绔子弟闹事,那应当是叫了执金吾来处罚的。”李郦抬眼,眸光犀利,声音沉下:“江小姐可见着有人叫了么?”

闻言,江卿月心头一跳,此次百花宴,来赏花是假,刺探她这个岑府新媳才是真。

她如实道:“恰巧左相大人车骑经过,已由大人处罚了闹事之人。”全程没有提到一句与岑亭泊有关的话,岑夫人颇为满意地微微点头。

只听到齐齐的倒吸气声,李郦神色微妙。

岑夫人适时开口道:“这一路劳累,站得久了,小月应当累了吧,快些坐下,吃口茶。”

王嬷嬷立刻为江卿月倒了碗茶。

江卿月坐好后,刚拿起茶碗,岑夫人又问道:“怎的只你一人来了,你母亲呢?”

江卿月手一顿,笑了笑,说:“舍弟前几日摔了腿,家母这几日都在照看他,脱不开身,便由我来赴宴,还嘱托我来了岑府,要问夫人安。”

她说着,又要起身问好,被岑夫人拦下。

“坐吧,再有两月多,这称呼就要换了,可不能这么生疏。”岑夫人笑着说完,转了身去与公主说话。

江卿月这才有功夫喝口茶水润润嗓,身子微微向后靠时,惊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不适地动了动,柳梢注意到她的动作,弯腰问:“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江卿月摇了头。

左右不过一场宴席,至多一两个时辰,忍过去便好。

虽然在见到女眷们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难以应对。

在这里她虽有个右相之女的名头在,但并非能为她带来任何支撑,熟知朝中权力变化的都知道,江右相空有个官衔,实则管不了几个事,地位大不如前。

现如今是岑移舟大权在握,独揽朝中政务。

若非如此,一场百花宴,怎么会请得动公主来参加。

江卿月垂下眸,茶盏中水液微晃,倒映出的面容模糊。

忽地有人提到她。

“江小姐与岑公子的婚事,是在三月后么?”

江卿月放下茶盏,听见岑夫人答是。

“岑公子大喜之日,也不知道左相大人,有没有时间,为他的弟弟道声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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