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小说:我夫君很行 作者:摧山白

姚戚香深呼吸了一番,她坐着,不动,等孟扶危先开口说话。

这偌大的婚房就他们两个坐着,春日里天气也凉爽,可姚戚香偏觉出一层热来。

她目光瞥向别处,静静等了一会儿,余光见坐在她身侧的孟扶危起了身,往前两步坐在了桌子旁,对她开口:“过来吃些。”

姚戚香起了身,她确实饿了,从早上喝了两口热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桌子上的菜式分量不多,胜在精致,花样多,都是取的吉祥如意的兆头,姚戚香动了几筷子,期间孟扶危只是饮了些酒,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屋里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姚戚香暗想,难怪这桩婚事他都不推拒,八成他自己也根本就不在乎娶个什么样的妻子回来。

吃了几口,姚戚香大致觉得差不多了,孟家主母与她这个夫君不对付,目前她尚且可以看得出那孟家主母不是什么好人,那孟扶危呢?

姚戚香能出门的这几日,可四处都在打听孟扶危的消息,京中把他夸得一朵花似的,可他本人真有那么好吗?

这不好说,毕竟京中她的名声可不怎么样,不过姚戚香觉得自己还不错。

姚戚香放下筷子,孟扶危看着是个性子冷的,话不多,可新婚夫妇,总不说话也不成,她还要摸一摸孟扶危这个人的底细。

于是,姚戚香忍不住开口:“你…不用去宴上吗?”

“不必。”孟扶危答了,他朝她看过来,如此近的距离,姚戚香很轻易就瞧见了他眼中的冷淡,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弄得姚戚香浑身不适。

他不去宴上敬酒招待?姚戚香脑子里忍不住想,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外面那些不配他敬吗?

总有长辈,她记得孟扶危的父亲不是健在吗?

这种事,姚戚香不好细问,孟扶危不去便不去吧,那眼下……

姚戚香轻轻抿了一口酒杯,头一次有些没了底气。

一会儿……他们不会要循规蹈矩吧?

许是她的心思太过暴露,竟听见孟扶危道:“放心,你是她找来的人,我不会动你。”

姚戚香抬眸,见那人还是端端正正坐着,一点表情都没有,从她进门看到这个人起,这人便一直如此冷淡,对她全然视而不见,好像这桩婚事于他是天大的委屈一般。

姚戚香突然有点来气,她承认这桩婚事于她是雪中送炭,可那也是她自己争取来的,又不是求着孟家要嫁过来,孟扶危既不愿配合,愿意冷着,那她又何必如此上赶着?

“行。”姚戚香索性起了身,“既然话到这儿了,那不如再明白些,你既不愿这桩婚事,我也不会勉强你尽人夫之责,咱们各过各的,相安无事便好,我不指望你与我体贴恩爱,你也别想着我能为你贤良淑德,我姚戚香是个什么人,想必孟司使也是很清楚的吧?”

说到此处,孟扶危终于正眼向她看来,姚戚香坐回了床上,与他隔了段距离才道:“我承认眼下这桩婚事于我有益,所以若你要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拒绝,便全当是场交易,待他日我办完了我的事,咱们和离便是。”

顿了顿,她又补充:“你放心,要不了多久的。”

她说了一大堆,姚戚香自问十分坦诚了,这下孟扶危总能不再端着他那副架子,与她开诚布公好好说道一番了吧?

可等了半天,姚戚香还是一个字都没有等到,她忍不住掀眸,见对方只是安静坐着,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仿佛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一般!

姚戚香有些火大,她是一个小官家出身的女儿,可他也不必如此对她瞧不上吧?行,不说拉倒!

姚戚香顺势躺下,顺手一把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她是不想管那个闷葫芦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她要睡了,她今儿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

……突然,姚戚香脑袋里生出一个念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孟扶危……他真的不行?

或许邓穗音叫人传的消息是真的呢?孟扶危真有什么隐疾呢?

所以,他才如此沉默,或许不是看不起她,而是生怕她提起圆房之事?

姚戚香掀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偷偷看了孟扶危一眼,那人还在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形成了这种念头,姚戚香突然觉得孟扶危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了,他的身影,甚至有一丝落寞,他的表情,甚至有几分委屈……

嘶……姚戚香合上眼,默默把被子拉过了胸口,拉到了自己下巴上。

他不会想着想着,突然想开了,突然过来要和她那什么吧?

不行!姚戚香紧紧闭上眼睛,她得赶紧睡!

姚戚香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一旦拿定了主意要睡,顷刻间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大天亮,朦胧中感觉有人推了推她。

“夫人,起了!快快梳洗一番,您还要去向主母敬茶呢!”

姚戚香猛然清醒过来,等等,她昨晚和衣而睡,这要是让女使瞧见……

姚戚香猛地低头,下意识伸手往胸口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的婚服不知何时被脱了,只剩下里衣。

谁给她脱的衣服?

月华与晨露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她们虽从前受命于邓氏,但也不过都是半大的丫头,此刻见到她这样,个个眼中不觉流露出笑意来。

“早晨天刚亮,姑爷就出去了,说是要出趟门,等到了时辰敬茶的时候,他再过去。”月华一边扶姚戚香起身,一边交代。

孟扶危是天亮才出去的?姚戚香疑惑,那他昨晚睡在哪儿了?她夜里睡觉素来警醒,就算昨晚累了,她睡得沉了些,可也不至于身边躺了人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孟扶危昨夜没上床?

姚戚香打量了一下房中,这里也并未放第二张床,难道昨晚孟扶危是在椅子上过的?

月华替她穿好了衣服,晨露端了水来给她净手净面,姚戚香边洗边想,果然他也担心被别人知道吧?他也怕别人知道他有隐疾的事吧?

啧,隐疾一事,八成是真的。

拾掇好之后,姚戚香理了理发鬓,带着两个丫鬟前往云栖堂履行今日之敬茶。

新妇过门第一日要认全家里的人,所以整个孟家说得上话的主子们都会来,姚戚香走到云栖堂外时,便见几对年轻的站在两侧,高堂上坐的唯有两人,一个是她先前见过的孟氏主母常秋兰,另一个一把胡须样貌威严,应该就是孟扶危的爹了吧?

而孟扶危就站在中间,正在被常秋兰问话,孟扶危神情平静,常秋兰脸上带着慈爱的笑,看上去应该只是寻常装模作样的问候罢了。

姚戚香步入堂中。

“儿媳姚戚香,见过婆母,公爹,各位长辈。”

常氏笑了,她脸上慈爱的模样没改,单独朝着姚戚香看来,姚戚香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她那双眼睛笑里藏刀。

哎烦,她最烦受人胁迫了,要是她这婆母好言好语哄着她,她或许还真能为她办些事,心情好了,自然什么话都好说了。

可这个人,偏偏用了这种她最不喜欢的方式,三番五次的威胁她,还真当她是低门小户出身的,这么容易就能被吓住?

横竖这桩婚事已经成了,她怎么就不能反悔呢?

“哟,快让我瞧瞧,真是年轻,真是水灵啊。”一女子忽然靠了过来,拉着姚戚香的手将她上下打量着。

姚戚香也飞快扫了眼她,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身桃粉色的袖衫,生得妩媚可人,她来前也是做过功课的,她名头上有一位嫂嫂,是二房那边的,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姚戚香笑了笑:“见过嫂嫂。”

孙月瑶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凝,随后又挑了下眉,看着众人道:“真是的,你们瞧瞧,她怎么这么机灵,我还想卖卖关子呢,她这就给猜出来了。”

那么,贴着孙氏站着的那位,想必就是二房的儿子,她也成跟着孟扶危称一句堂兄了。

“堂兄。”姚戚香微微点头,他们到底是平辈,倒也犯不着让她行礼。

孟极点点头,并不多话。

姚戚香忍不住打量了孟极一眼,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实在令人不想看第二眼。

“来来来,我为你介绍。”孙月瑶拉着她转向另一边,指着一个年轻俊朗,朝气蓬勃的儿郎道,“这是三房那边的孟檀,这是他妹妹孟安然。”

姚戚香看了过去,还没看清孟安然是个什么模样,那小丫头便压低了脑袋,跟着哥哥孟檀一起朝她问候:“嫂嫂。”

人算是认完了,二房和三房只来了小辈,长辈未来,以后慢慢认也不迟。

这个时候,一名老妇带着一个女使端着一个盘子上来,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冰纹茶壶,两个杯子,递到了姚戚香面前。

她先倒了杯茶呈到了公爹面前,道:“公爹请用茶。”

孟祁柏伸手接过,象征性地抿了抿便放了回去,全程一直冷着脸,连句话也没有。

常氏好歹还要撑撑面子,这位竟然连这点脸面都不撑一下,真是不中用。

姚戚香暗自腹诽完,又默默去倒了第二杯,呈到了常氏面前。

“婆母请用茶。”

近日天气已经很热了,她虽然穿着春衫,但衣裳也很单薄,跪在这硬邦邦的石地上实在算不得好受。

本想着马上就能起来了,谁承想这常氏竟然没有接她的茶,反而慢条斯理地往后一靠,徐徐说起话来。

常秋兰:“今日,你犯了几处错,你可知情?”

姚戚香挑起眉毛,下意识就想瞪过去,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孟家,这里的每一个人,什么来路,什么秉性,她全然不知,不是她发作的时候。

于是姚戚香温温顺顺,佯作疑惑:“儿媳不知,请婆母赐教。”

她手里还端着茶,须臾功夫,手已经有些酸了。

常氏淡淡一笑,道:“你是我孟家的新妇,我自然愿意宽厚待你,可孟氏大族,规矩森严,今日我若不同你讲清楚,难免你以后再犯,为了你好,我还是要句句同你拆分清楚才是。”

……

姚戚香一个字也不想听。

她跪了有一会儿了,自觉已经给足了常氏面子,现在也是时候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姚戚香余光瞥见孟扶危往前动了动……她突然灵光一闪,将身子一歪,连同手中的茶盏一同泼了出去。

茶还热着,尽数泼到了常氏的裙摆上,倒也不至于滚烫。

常秋兰猛地站起了身,厉声:“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姚家就是这样教你……”

姚戚香扶住额头,虚虚吐了口气,颤声道:“婆母见谅,儿媳不是故意的!只是昨夜……夫君过于体恤,儿媳实在……体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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