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块男表,五块女表,按照我们刚才说好的价格我该给你一千二百八十块。”尤利民脑袋很灵光,稍微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就知道该给顾骁多少钱了。
顾骁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确定无误:“是这个数没错了,这次也要麻烦尤老哥帮我换成黄金了。”
尤利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事,行走在外,都爱囤点黄金,这玩意儿轻便。”
对尤利民来说,用黄金结账他还能多赚一些,别看这一克几毛钱的差价不多,他每次和顾骁交易都是三四百克的金子,这数额一大,里面的差价可就很可观了。
结账之前,尤利民又道:“黄金我手里是有的,等会儿就能给老弟你,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
如此顺利地就完成了交易,顾骁想着自己对叶宁总算是有了交代,心中也是无比轻松。
不过尤利民可是做大生意的人,上千块的货款,眼都不眨就能拿出来,这样的人,顾骁倒是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对方什么忙。
“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从老弟你手里买了一批布吗,为了多赚一点钱,我就想着给做成成衣卖,如此一来,不但我能多赚一点,帮着做衣裳的婶子阿婆们也能有个进项。”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是帮着做衣裳的人手不够?”这件事上次在城外交易的时候顾骁就知道了,当时他心里还很羡慕呢,帮着做一件衣裳就能赚一块钱,这样的好事要是让村里的那些婶子知道了,肯定会为此挤破头。
尤利民摇头,他工钱开得高,想帮他做衣服的人可多了,好多人都暗搓搓地打听到齐芳那里去了。
不过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分享太大,尤利民一个都没应承:“不是,镇上就这么几家厂子,工人就那么多,多的是没工作的女眷和小青年,我手底下人手不少,做衣裳的人是够的,就是这衣服上的纽扣需要不少。”
怕顾骁不相信,尤利民又连忙补充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想过办法的,镇上和下面公社,甚至市里的供销社我都去过了,倒也买了不少的纽扣,但还是不够用。”
“老弟你门路多,连手表都能弄得来,不知道可不可以费心再帮我买些纽扣。”
“不说别的,我也得把那些衣服做好了卖出去,才有钱接着跟你做生意不是。”
“纽扣是吧,行,我回头替你问一问。”眼下顾骁就只认识尤利民这么一个大主顾,对方都开口,他自然是要答应的。
但由于不知道叶宁能不能弄来纽扣,顾骁也没敢把话说太死:“反正我尽力办,能行的话我就给你带过,要是不行,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顾骁都这么说了,尤利民还能说什么,只能取了小称来给他称金子。
之前从市里换来的金条,一剪子绞下一大半后上称一称,三百二十三克。
尤利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剪子:“本来是三百二十克的,多剪了几克,算了,我也不斤斤计较了,多点就多点吧,纽扣的事情还得麻烦老弟你多上心。”
顾骁十分识趣的接过话茬道:“谢谢老哥了,我也不跟你客气,回去我就帮你寻摸,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尤利民闻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几次去市里卖衣裳虽然顺利,但也是运气好,才一直没有被稽查办的人抓到。
这次顾骁带来的手表就很合他心意了,利润高不说,还不占地方不说,想着自己手里又攒下几十件衣裳了,尤利民觉得自己可以借个由头带着媳妇儿和女儿再去市里一趟了。
还是按照之前的法子,衣服直接套在身上,手表两只手臂带满,包里就装旧衣裳和手表的盒子。
虽然带着包装盒会增加风险,但是这做工精美的包装盒也是这些手表能不能卖上高价的因素之一,是绝对不能舍弃的。
连着和顾骁打了两回交道,每次都是挣钱的大生意,这一次尤利民也没直接让人走了,而是挥手让身边的秦老四紧赶着去国营饭店打包几个好菜回来。
顾骁本想拒绝的,奈何尤利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些手表质量好,应该不愁卖,我得感谢老弟你有好事想着老哥我,客气话就不多说了,老哥请你好好吃一顿,再来上两瓶酒,一切的话都在酒里了。”
顾骁手里捏着装金条的布袋,心里想拒绝,但又不好驳了尤利民的面子,只能干笑一声:“尤大哥,吃饭可以,小弟我不会喝酒,实在陪不了你,你和这位秦弟喝吧。”
这个年代酒可不是人人都能喝得上的,供销社里那些高价的瓶装酒自是不用说,就是最便宜的散称粮食酒,也要七八毛一斤。
就牛草湾那些酒瘾大的老爷子,平常省吃俭用的,也只能隔一个月去称上个一斤半斤的散酒回来解解酒瘾。
顾家连吃饭都是问题,自然是没钱给顾骁拿去买酒喝,再者他身上还带着叶宁的黄金,为了这个,也不敢心大到在外面喝个烂醉。
尤利民也没相信顾骁的话,不过他也理解对方的顾虑,做他们这一行,出门在外小心一点也没什么错。
尤利民点了点头,语气柔和:“行,你是客人,一切以你的意见为准,你要喝不来酒,我让你嫂子给你泡茶,我这可是好茶叶,换个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尤利民好酒好菜地备着,齐芳也是个周到的,这一顿午饭,虽然没喝酒(尤利民家里都是好酒,顾骁这个客人都说不喝了,他也就舍不得开了),但也称得上是宾主尽欢。
茶足饭饱后,顾骁起身告辞,他回去有段脚程,趁着天色还早,他也的意思性地从山上找点野菜蘑菇什么的回去应付路上遇到的同村人。
把人送到巷口后,尤利民才转身回了家。
然而还不等尤利民坐下,一旁的秦老四就搓着手凑上来了:“老大,这手表能不能卖我一块。”
尤利民忍不住一挑眉:“这玩意儿这么贵,你买来干嘛?”
不是尤利民看不起自家兄弟,这手表就算他一分钱不赚,也要九十五块钱,秦老四家里的情况虽然还过得去,但也没到用得起手表的地步。
秦老四苦着脸道:“还不是我大哥,他最近在相看对象,那家聘礼要得高,直说了,聘礼除了一百八十八块钱外,还得要一辆自行车或者一块手表。”
“这段时间我哥和我爸妈正为这事发愁呢,毕竟这自行车和手表都是要票了,他们手里攒了些钱,却一直买不到东西。”
一听是兄弟家里人的终身大事,尤利民也没法拒绝:“既然如此,那这手表我就卖一块给你,算你一百块,你也看到了,一块手表我就赚五块钱,够厚道了吧。”
秦老四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人,知道这不要手表票的手表尤利民拿到市里后,随随便便就能卖个一百二三,当即就蹦了起来。
“够了够了,不过老大我不要男士手表,女士就行,九十块钱对吧?我现在就回去拿钱!”
话音落地后,都不等尤利民开口,秦老四就直接窜了出去。
看着秦老四急赤火燎的样子,尤利民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起身关上门后,尤利民扭头对齐芳道:“媳妇儿,这手表是真不错,你也挑一块戴。”
齐芳笑了笑:“这东西这么贵,我又不上班,戴它干嘛,倒是你,平常在外面走动,应该留一块手表自己戴才是。”
齐芳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知道这手表多卖出一块,自家就能多赚几十块钱,所以哪怕她心里喜欢得不行,嘴上也是说不要的。
尤利民自然注意到了媳妇儿的视线,当即就伸手拿了一块女士腕表给她带上了:“挣钱就是花的,我们一人一块,剩下的再拿去卖!”
看着手腕上闪闪发光的手表,齐芳拒绝的话瞬间就舍不得说出口了,最后她一狠心:“行!一块手表正经能用十来年,我们这也算提前享受了。”
“你就放心戴吧,我之前就算过账了,等那些布都做成衣服后,刨开各种成本,我们至少能挣这个数。”
“这么多?”看着丈夫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指,齐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尤利民勾了勾嘴角:““这还是我们工钱给得高,要是工钱少给点,保不齐能赚小两千呢。”
齐芳心满意足道:“这已经不老少了,说真的,这事之前我想都不敢想,以前你在外面折腾,一年到头都挣到多少钱,现在好了,这一次挣的钱,都抵之前好几年挣的了。”
尤利民抬手把齐芳搂进了怀里:“所以啊媳妇儿,我们都挣到这么多钱了,哪还能舍不得这两块手表,你放心戴,明天我们一起去市里,除了卖手表和衣服外,顺路再买点好酒和吃食去看看我丈母娘和老丈人。”
尤利民夫妻两凑在一起小声说着家常时,现代的叶宁正小心地和马玉书扶着叶卫明往搬家的货车上爬。
马玉书抬手替丈夫擦去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沁出的汗水后,小声到:“等会儿你们先回去,家里好几年没住人了,你女儿又是个马大哈,我得在镇上买些调料和肉菜。”
坐在马玉书旁边的叶宁瘪了瘪嘴,不服气的出声辩驳道:“米面油调料我都买齐了的,最多再买点水果和肉就是了嘛,你和爸回去,我的车还停在车站,缺什么你发在我的手机上,我顺路就买回去了。”
叶宁有些气闷,老妈明明前两天还说她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才过了几天啊,又说她是马大哈,爱果然是会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