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原主的母亲杨云,因为和上面的哥姐年龄相差很多,导致哥姐家的孩子年纪都比她大,是那种典型的人小辈分高的代表。

这也直接导致,童喜所穿的原主辈分也很高,原主那个嫁到乡下的大表姐,是杨云二哥家的大女儿,也就是书中女主的奶奶杨霜,今年已经六十二了。

当年杨云二哥因为被调去了南方工作,在那里认识了杨云二嫂,最终不仅娶了她,还在南方扎了根,他们的子女也都在南方嫁人或是娶妻。

杨云小时候,国内还处于抗战时期,有一段时期,杨家在嘉兴的孩子,被冒险回嘉兴的杨云二哥,带去了他那个嫁在南方偏远山区的大女儿家避难,也就是杨霜婆家,据说那是个连小鬼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当时杨云年纪还小,到了偏远山区,不仅想家,又水土不服,连拉带吐,差点小命不保,期间都是杨霜这个比她大了十多岁的大侄女日夜细心地照顾她。

而杨霜的丈夫,也想各种办法去给妻子的小姑姑找药,弄营养品,才让杨云险险捡回一条命。

也正是因为那段时间的相处,就算杨云后来被送回了嘉兴,也一直惦记着杨霜,杨霜也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小姑姑,所以两人多年来未曾断过联系。

“同志,能麻烦你让我过去一下吗?”

就在童喜回想书中情节的时候,坐在她里面靠窗位置的那个姑娘对她说,带着明显的沪市口音,应该是从上一站沪市过来的。

热心的童兽医见一个恬静漂亮的南方姑娘,细声细气和自己说话,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生怕起慢了耽误她出去。

“谢谢!”

姑娘说了声谢谢,便在一群从她站起来,就一直在偷偷打量她的男同志的注视下,朝车厢尽头的方向去了。

童喜看看姑娘苗条的背影,洋溢着青春的学生头,和短袖衬衫下面两条白皙的细胳膊,突然鼓起勇气转头看向车窗上的玻璃。

现在虽是白天,但因光线原因,童喜还是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现在长相的大概轮廓,一张肉嘟嘟的脸,眼睛看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是那种小眼睛,她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绷紧的白色连衣裙,和小肚子处那几道很明显的勒痕,默默叹了口气。

在这短吃少喝的年代,能长出原主这一身肉着实不易,这其中大部分的功劳,都得归功于在食品厂工作的杨云。

书中原主本人也很以自己这肉嘟嘟的身材感到自豪,十分瞧不上在她看来长得跟细菜苔似得女主。

原主下乡后,发现乡下的生活,和忽悠她的人说的完全不一样,那叫一个苦,为了不让自己晒黑累瘦,没少偷懒,很多活都是女主帮她做。

可她不但不感激,还觉得女主人傻好欺负,殊不知她才是那个傻子,把利用她的渣男当成宝,而把真心实意待她这个小姨奶的女主当成了仇人。

童喜想着等见到女主后,要趁早提醒女主,提防渣男和她身边的塑料闺蜜。

她算了下时间,要是按书中说的,渣男要等今年冬天,才会从别的知青点,转到女主所在的大队。现在是夏天,离渣男出现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不急。

不过女主的那个塑料闺蜜,却从小就和女主在一起,而且两人友谊很牢固,这个恐怕得费些力气,才能让女主看清她的真面目,要尽快解决才行。

就在这时,坐她旁边的那个姑娘回来了。

童喜这次还没等她开口,又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给她让路。

“噗,你瞧那胖子的傻样!”在童喜给姑娘让路的时候,坐在她们对面的一个身形瘦小眼睛也很小的男青年,没忍住笑出了声,其实刚才童喜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想笑了,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被童喜旁边的那个姑娘吸引了。

他身旁一个嘴唇特别厚的青年似乎也明白他为什么要笑,用胳膊抵了他一下:“小点声,那个胖子要是知道你笑话她,说不定就要过来打你了,她那块头可不小,要真打起来,就你这小身板,不一定打得过。”

那个小眼睛青年却不以为意:“怕什么,她自己不正经,穿那么紧身的裙子,把身上的肥肉都勒出来了,还不让人笑!”

“王启民,你就不能小声点,那个胖子好像真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她敢穿的那样不正经,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王启民的声音不算小,童喜耳朵又不聋,自然听见了两人的话。

原主在这样的年代,把裙子尺寸改的这么紧身,确实容易招人诟病,在家时杨云就让她换一件,原主却敷衍说,就在火车上穿一下,等到了乡下就不会再穿了。

她会突然想起去把衣服尺寸改的这么瘦,只因为那个忽悠她下乡的同学跟她说,这样会更好看。

不过按照书中说的,原主除了对渣男死心塌地,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对其他男的,那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怎么也和不正经扯不上关系。

要是对面那两人,只是说她胖,童喜会只当没听见,因为那是事实。但现在,那个王启民的话,却涉及到了她的品行问题,一旦她因穿衣问题,在这年代被人扣上一顶不正经的帽子,问题就严重了。

“她不会是真听见了吧!”厚嘴唇青年见对面的胖子,突然看向他们,有些心虚道。

王启民刚想说,难道他们两个大男人还会怕她不成。

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童喜已经收回目光,从随身携带的帆布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水果刀。

她慢悠悠地打开水果刀,然后在手指之间飞快的转动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姑娘,和附近一些也正对童喜穿衣不得体正低声议论的乘客,本来并没太在意她手里的那把水果刀,现在却都被吸引了视线。

童喜手上转刀的速度,让对面本来还想继续嘲讽她的王启民,默默闭上了嘴,一个能把刀玩的如此溜的胖子,应该比看起来更不好惹。

而对面的童兽医不知是不是职业病突然犯了,朝那个王启民的某处扫了一眼,手上转刀的动作依旧没停。

王启民和那个厚嘴唇青年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对面胖子眼珠子里透出来的亮光有些渗人,两人竟不自觉夹紧了双腿。

见两个长舌头变成了鹌鹑缩了起来,童兽医也没有再继续展示刀工,收回刀后又慢条斯理的把刀口折叠回去,重新装回挎包里。

周围的人没想到眼前这个胖姑娘的刀,竟玩的这么溜,有个青年没忍住问她:“同志,你这刀是跟谁学的?”

童喜正好也想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以后做做铺垫,因为她知道,这节车厢里,有不少和她一样都是下放的知青,便对问话的人说:“跟我爸学的。”

有人好奇地问:“你爸是干嘛的?”

童喜半真半假地说:“我爸是兽医,在兽医站工作,平时为了保持手指的灵活度,没事的时候就会转转刀,不过我这刀工比起我爸可差远了,我爸人送外号童一刀,我最多能算童二刀。”

有人不明所以地问:“一刀二刀是啥意思?”

这节车厢里,有和童喜一样是从嘉兴上车的知青,其中有个认识原主的人,他虽对脾气暴躁的原主没什么好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多了个童二刀的外号,但童建设和杨云的人缘却很好,又见童喜刀玩的确实挺溜的,便抢答道:

“这个我知道,我听人说,童兽医每次下乡去给人家生产大队劁猪骟羊的时候,手法干净利落,从来不用第二刀,所以人送外号童一刀。”

不知情的人听完,都是原来如此的表情,唯有王启民和他同伴,腿不自觉夹的更紧了。

童喜见有人替她解说,倒是省事了,起身从行李架上把装衣服的那个包拿下来,边在里面翻找衣服,边自言自语:“这衣服尺寸不小心买小了,又来不及改,真是勒死个人。”

说着她从里面找出一件白底粉花短袖圆领衫,和一条带松紧带的灰色裤子,这一身本来是杨云做给她睡觉时穿的,比较宽松,另外还有一身差不多的换洗用的。

包里其它衣服,都在别人的忽悠下,被原主在下乡之前瞒着杨云去改了尺寸,因此都被童喜放弃了。

她拿着衣服去了车厢尽头的厕所换了后,气终于顺畅了。

圆领衫和灰扑扑的长裤虽说有些土气,但却比那条勒肉的连衣裙看着让人顺眼多了。

原本还有和王启民他们一样想法的人,听了童喜刚才的自言自语,又见她换了一身朴素宽松的着装,对她也有了改观,觉得她应该是来前买了新裙子买小了尺寸,来不及改就下乡了,才会出现刚才的窘况,而不是故意想穿那么紧的衣服败坏风气。

这种衣服尺寸大小不合适的问题,在这年代十分常见,他们自己买衣服也经常出现这种问题,就连找裁缝做,遇到手艺不怎么样的裁缝,也不见得就能做的合身,改尺寸是常有的事。

童喜见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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